我在哪?
石之轩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旋即便诞生了这样一个疑惑。
他试图喃喃自语,以此来整理杂乱无章的思绪。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办不到这一点,思绪没有半点停滞的意思,但却无法开口说话,就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不,不对,他根本就是失去了身体。
随着一幅俯瞰的画面投映在了心中,石之轩终于确认了自身的状态。
一块浮雕,丈许宽,上面雕刻着一位穿着月白僧衣,于菩提树下盘膝而坐的身影,面容充满了慈悲。
那是他的脸,但可石之轩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露出过这样无害的表情。
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是另一个自己的脸。
同时,他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魔门典籍,其中一卷名为‘魔道随想录’的盗墓杂记,就曾提到过有魔门前辈,在发掘商周时期的古墓时,了解到了一处更加古老,更为隐秘的地方——战神殿。
这里难道就是所谓的战神殿?
石之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这边猜测,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并没有猜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梦’到这里?
又为什么会‘梦’到另外一个自己?
另外,似乎随着意识恢复,他的精神状态,也有了极大好转,因功法冲突而分裂的精神,也逐渐开始聚合。
......
......
在公鸡嘹亮的啼鸣声中,佟掌柜睁开了眼睛。
几年来养成的好习惯,并没有因做了一个‘怪梦’而打破。
她照常从床上直起身子,就准备伸个懒腰,然后督促小贝去上学。
但只是一瞬间,她就发觉了不对,这似乎不是自己的房间?
或者说,这房间的布局,和她先前在‘梦中’看到的一般无二,怎么回事,难不成额还在做梦?
她下意识朝着床上看去。
并未在身旁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后,她稍稍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嘎吱——”
那声音有些刺耳,似年久失修一般。
佟湘玉更是被吓了一跳,‘呀’地一声缩回了床脚,扯过被子挡住自己较好的身躯,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充满了防备与警惕。
“湘玉,咋的了?被吓到了?我早让你找个木匠把门修修,你非说还能用,这下好了吧?”
“行了,早饭我放这儿了,你也快点起,待会还要去分店那边剪彩,之后主店这边也有酬宾活动等你主持,总之需要忙的事儿还多着呢。”
“老白?”
佟湘玉揉了揉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过程中被子滑落,露出了香艳无比的一幕。
当她再次睁开眼,发现面前的人没有消失,只是模样变得与过往有着细微不同——有点胖了。
咋回事?
心中犯起了嘀咕,佟湘玉又想起了一件事,如果自己真的睡醒过来了,那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移魂大法效果,就应该恢复了,自己也就不该记得老白才对。
“果然,还是在做梦。”她喃喃自语着。
老白已将装有清粥小菜还有一个咸鸭蛋的托盘放在了桌上,听到她说的话后,走了过来:“啥做梦?湘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
他话音落下,惊愕看见,自己媳妇非但没有回复自己,反而开始了自残。
就是配合她现在穿的这一身...凶残的画面,也变得销魂无比。
但老白没有半点站在原地欣赏的想法,真要是想看,他说点甜言蜜语,天天晚上都能看到,不止能远观,还能亵玩焉。
“到底咋回事,咋还醒不过来咧?”佟湘玉捶着自己的脑袋,时不时咬紧牙关,找一处暄软的部位狠狠掐上一把,试图通过疼痛来让自己脱离梦境。
但毫无疑问,疼痛虽然伴随着红痕出现,可眼前的一幕幕画面,却依旧真实无比。
她似乎真的不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忽地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并非先前的‘自残’有了效果,而是老白看不下去,也劝不住,最终没奈何点了她的穴道。
看着佟湘玉那茫然无措的眼睛,老白正色道:“咱可说好啊,我在这是为了不让你自残才点的穴,待会儿不能翻脸,另外别自残了听到没,要是同意的话,就连续眨眼。”
眨眨眨。
佟湘玉下意识照做,就见到老白的手指在她眼前飞快掠过,檀中、天池两处穴道有指力渗透而入。
几乎同时,她发现自己又能动弹了,下意识抬了下手。
白展堂则像是得到了危险预警,飞快远离床边,同时一脸戒备道:“你刚才答应过不翻脸的!”
“知道咧!”佟掌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旋即摆了摆手:“你先出去,额要穿衣服。”
“穿衣服?”白展堂有些不能理解,穿衣服和他出去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又不是刚成亲那会儿了,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回避的?
不过他也没有选择就这个问题展开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提醒过了一句记得吃饭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但佟湘玉没有注意到,也注意不到的是。
老白在将房门关好后,并未下楼,而是仅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侧耳倾听房间内的动静。
佟湘玉并不知道,自顾自在床上碎碎念着。
“咋回事呀,额应该醒过来了才对,难不成,真的不是在做梦?还是说,我之前的记忆,才是在做梦?”
她忽然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貌似还很符合逻辑。
不是自己现在在做梦,而是自己现在梦醒了。
之前记忆中出现的事情,包括和老白闹矛盾,对方和展红绫旧情重燃,都是自己内心潜在的担忧,自己的潜意识,根据这些担忧,编织出了大致符合逻辑的梦境。
这很合理。
她本就比老白年纪大,还成过一次亲,虽然和莫小宝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有了夫妻之名。
虽然条件还不错,但也要看和谁比。
若只是一般的竞争对手也就罢了。
无论是她出色的相貌,还是背靠龙门镖局的家世,都可以给她提供充足的自信。
但展红绫不一样。
论长相,对方不逊色于她,甚至因为侧重点不同,男人在面对展红绫的时候,更容易被本能支配。
论家世,开封展家是前朝时就极为显赫的世家,后来虽然遭逢兵祸,势力有所缩减,可底蕴还在,就算在财力上无法和龙门镖局相提并论,但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却是龙门镖局拍马也赶不上的。
甚至,对方还是老白的初恋情人。
若两人是闹了矛盾才分手也就罢了,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就再也不可能像最开始那样,完好如初。
可问题是,两人当初分开,是身份有别。
你是兵我是贼,就好比飞鸟和鱼,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可是后来,老白得了免罪金牌,贼的身份已经摘除了,不止如此,对方还随时能够接受朝廷的招安,成为六扇门的缉盗顾问。
如此一来,老白和展红绫之间再没有了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