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幽冥海那冰冷、黑暗、充满无尽压迫和腐蚀的海水之中，张皓旸的意识，正朝着无尽的深渊，不断沉沦。

……

冰冷！刺骨的冰冷！

腐蚀！钻心的腐蚀！

沉重！窒息的沉重！

冰冷！那是足以冻结灵魂本源的幽冥寒意，并非寻常低温，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核心的规则之力。黝黑的海水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瞬间刺穿了他残破的霸体防御，顺着每一个张开的毛孔，每一处裂开的伤口，疯狂涌入。经脉中原本肆虐的幽冥破灭针之毒，仿佛找到了源头，与海水中的幽冥死气欢呼着汇合，化作更加狂暴的毁灭洪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腐蚀！海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腐蚀性能量，不仅仅是针对肉身，更针对仙元与神魂。张皓旸感觉自己的皮肤、肌肉仿佛在被无形的酸液快速溶解，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近乎崩溃的神经。护体仙光在入海的瞬间就已黯淡湮灭，不朽环宇金煌盾破碎后残留的本源气息，也只能在体表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淡金光膜，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烛火，顽强地抵抗着侵蚀，延缓着他被彻底消融的速度。

沉重！幽冥海的海水密度大得惊人，并且越往下，那股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重力就越发恐怖。这重力不仅作用于肉身，更作用于神魂，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拖拽着他的四肢百骸，要将他拉向那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他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耳畔是海水压迫带来的轰鸣，胸腔如同被巨石填满，窒息感强烈得让人发疯。

意识，在这三重折磨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迅速黯淡、模糊。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吞噬着光线，也吞噬着希望。

那黝黑的海水仿佛活物，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伤口，试图钻进他的体内。恐怖的毒性、幽冥死气、精神冲击以及那诡异的超强重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

他本就重伤濒死，此刻更是雪上加霜，意识迅速模糊。

“不能死……我还不能死……”

“爹娘的仇还未报……”

“宁馨儿还未苏醒……”

“姬歆瑶……她还在等我……”

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一个个执念如同烙印在神魂深处的符文，在彻底沉沦的边缘一次次亮起，爆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强烈的求生欲化作了最后的本能，驱动着他体内残存的力量，进行着近乎徒劳却又无比顽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