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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古丽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他正跪在沙漠里,用一把银质小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捧沙,装进贴有标签的玻璃瓶中。

“你在偷我们的沙子。”她用生硬的汉语说。

男人抬起头,眼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光。“我不是偷,我在收集。”他指了指身后一排排整齐的样本瓶,“每瓶沙子都不同,你看。”

阿依古丽凑近看,才发现那些沙子确实不一样——有的呈淡金色,有的偏红褐色,有的颗粒粗糙,有的细腻如粉。

“我叫刘远航,是语言学家。”男人递给她一瓶沙子,“塔克拉玛干的沙有十七种颜色,三十一种颗粒度,可惜没有词汇来区分它们。”

阿依古丽觉得这人古怪得有趣。在她看来,沙子就是沙子,能有什么区别?就像城里人看羊群,每只不都是白的么?

“你要找什么词?”她问。

“消失的词。”刘远航说,“一种古老的沙漠语言,最后一位使用者上月去世了。”

阿依古丽的祖父是村里的长老,常说些年轻人听不懂的古语。她带刘远航去了祖父家。

老人坐在葡萄架下,听完来意后笑了:“你想找的词不在沙子里,在风里。”

接下来的日子,刘远航每天跟着阿依古丽在沙漠中行走。她教他辨认沙丘移动的规律,寻找地下水脉的迹象,观察星斗判断方向。而他则记录她说的每一个词,绘制沙漠的地形与语言地图。

“我们不说‘沙漠’,说‘无边的母亲’。”阿依古丽指着一片起伏的沙丘,“那个形状叫‘沉睡的骆驼’,那边是‘月亮的脊背’。”

刘远航发现,这种语言里没有“征服自然”的概念,只有“与之共处”。沙暴是“大地的呼吸”,海市蜃楼是“远方的问候”,连最危险的流沙也有个诗意的名字——“温柔的陷阱”。

一天傍晚,他们发现了一处废墟。断壁残垣中,刘远航找到半块刻有奇怪符号的石板。

“这是那种语言的文字!”他激动不已。

阿依古丽却注意到祖父站在远处沙丘上,迎风而立,口中念念有词。她突然明白,祖父一直都会这种语言。

当晚,沙暴来袭。村民们早已接到预警,做好了准备。刘远航第一次亲身经历沙漠的狂暴,也第一次理解了“大地的呼吸”意味着什么。

风暴过后,沙漠变了模样。熟悉的沙丘移位,新的地形出现。

“词语也在变。”祖父说,“每个时代都需要新的词汇来描述新的沙漠。”

刘远航恍然大悟:他执着于记录“纯正”的古语,却忽略了语言本是活的事物。就像沙漠不断变化,语言也在适应新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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