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林间小路上颠簸行驶，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与发动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透过车窗传来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我额头的薄汗。
仪表盘上的老式收音机还在播放着爵士乐，萨克斯的旋律在狭小的车厢里盘旋，脑海里翻涌的思绪。
狮心市长的实验、蜜獾医生、还有那些被关在玻璃隔间里的动物，这些碎片像未整理的广播素材，等着我一一串联成完整的“节目”。
驶离树林后，前方渐渐出现了零星的灯光，像黑夜里散落的星辰——那是动物城郊区的居民区。
我放慢车速，关掉了车的大灯，只留着仪表盘的微光，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路面从泥泞的土路变成平整的柏油路，车轮驶过的声音也变得平顺起来，远处隐约能看见动物城标志性的摩天大楼轮廓，霓虹灯光在夜空中晕开一片绚烂的色彩，与精神病院的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总算回到城里了。”我对着空气轻笑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敲着节拍，跟着收音机里的旋律轻轻哼唱。
之前连续使用能力的疲惫还没完全消退，舌尖依旧残留着血契的铁锈味，但看到动物城的灯光，心里还是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里的混乱与繁华，倒是和地狱的某些街区有些相似，都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沿着郊区公路往市区行驶，路边的路灯渐渐密集起来，偶尔有晚归的车辆从对面驶过，车灯的光柱短暂照亮车厢，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现在还不是暴露行踪的时候，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联系朱迪和尼克。
大概半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街角，旁边是一家已经关门的便利店，门口的公共电话亭亮着暖黄色的灯，像黑夜里的孤岛。
我熄灭发动机，推开车门走下车，西装外套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消瘦的锁骨，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我快步走进电话亭，关上门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电话亭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机身有些陈旧，按键上的数字磨损得有些模糊，但还能清晰辨认。
我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记在纸条上的号码，那是朱迪在精神病院时随口提过的手机号，当时我顺手记了下来。
指尖按下数字键，“嘀嘀”的按键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每按一下，心里都多了几分期待——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此刻在哪，有没有顺利躲开保安的追捕。
电话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朱迪带着疑惑的声音：“喂？请问是谁啊？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
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似乎还没从逃亡的疲惫中缓过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风声和尼克的低语，像是在提醒她注意周围环境。
我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广播剧里的戏谑腔调：“有没有想我啊，小兔子？”
听筒那头瞬间陷入了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几秒钟后，朱迪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阿拉斯托？！是你吗？你没被抓住？！”紧接着，尼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同样满是惊讶：“什么？他逃出来了？怎么可能！精神病院的安保那么严！”
我悠然自得地斜倚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那些企图抓住我的保安们，不过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小丑罢了。
“想要抓住我？”我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那些保安可没有这个能耐。他们不过是几只森林狼而已，怎么可能斗得过我这个足智多谋的广播员呢？”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享受着听筒那头传来的两人倒吸冷气的声音，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
“你们可别小看我哦，”我继续自吹自擂道，“我可是用了点‘小手段’，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我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电话亭里回荡。
接着，我稍稍收敛了一下笑容，故作神秘地说：“而且啊，我不仅成功地逃脱了他们的追捕，还‘借’了狮心市长的后勤面包车呢。现在的我，就在动物城的中心街区，比你们还要先到一步哦！”
说这话时，我故意提高了声音，似乎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厉害。
“我的天……”朱迪的声音里满是惊叹，“我们还以为你肯定被他们困住了，刚才还在商量要不要想办法救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尼克在旁边补充道：“得了吧朱迪，能在发疯的豹子嘴下活下来的人，你觉得还有什么能难位他？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手机号的？”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收集信息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我避重就轻地跳过这个问题，话锋一转。
“对了，你们具体是怎么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你们躲的隔间空了，只留了个被掰断的马桶格栅，该不会真的是从下水道跑的吧？”
听筒那头传来朱迪的笑声，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你还真猜对了！当时警报响得特别厉害，保安就在隔间外面搜查，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根本没地方躲，眼瞅着就要被发现了，看到角落里的马桶，说或许能从下水道逃出去。我一开始还担心管道太窄，或者里面太危险，结果没想到……”
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惊险，背景里的风声更清晰了些。
“我们掰断格栅钻进去后，管道里又滑又黑，全是污水和霉味。管道特别长，我们爬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中途还遇到了好几个岔路口，只能凭着感觉选方向，心里一直怕会走到死胡同。”
“结果呢？”我追问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电话亭的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