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浑身力气都被抽干，眼珠转开，垂眸盯着地毯，面无血色。

过了许久，大壮脱离了禁锢，大步往内室走去。

这个话题有些突然，大壮一怔：“什么“

他在心里无声祈求。

大壮眼眶猩红，他想冲进去，把夫人抢走，藏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四肢却被不知名的原因困住，忍得额头的青筋几乎要暴起。

这靠枕也沾染上美人身上的幽香，缎面丝滑，绣着锦鸟芙蓉。

乔沅看见他进来更气了，抽出身后的软缎靠枕扔过来。

大壮听到夫人犹犹豫豫地开口，语气羞恼，又带着点娇：“真的你答应我的皮影戏……“

大壮陡然僵住。

她指尖翻着一本话本，乌发散开，迤逦落在榻榻间，像一副浓墨重彩的工笔画卷。

大壮自醒来后一直有头疾，他想些许是自己一直有的，自来到夫人府上，那次府医就诊后，夫人每日让他喝药，说是治头疾的。

在大壮身后的男人对大壮视若无睹，径直略过他。

乔沅把话本翻得哗啦响，可以看出心思不在上面，几乎是在赌气：“我说我要皮影戏。“

内室的小夫妻还在吵吵闹闹，男人凑到夫人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屋里一静。

那个男人不知廉耻地哄骗他的夫人：“当然。“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屏风后夫人的样子，漂亮的脸蛋布满红晕，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瑰丽。

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无奈的笑意。

乔沅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大壮在火盆里烧着什么东西。

外头天色已黑，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火焰的光亮。

那道精致脆弱的屏风仿佛成了一道天堑。

藏匿在暗影中的怪物仿佛察觉到了人类的视线，眼神发绿，好像在等待时机，趁人不备扑上来吞噬血肉。

“听说上京近日流行一种叫皮影戏的玩意儿，你去买一支进府来。“

见他不说话，乔沅扔开话本，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你不让我出去，这府里闷死了，还不许我找乐子。“

大壮站在外室与内室中央，里面是娇纵的妻子，外面是慢慢走近的丈夫，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像个突兀的局外人。

大壮浑身血液都冷下来，眼神落在屏风上，两人纠纠缠缠的身影映在上面，和绣着的相互依偎的雀鸟交相辉映。

多看一眼，仿佛就会沉溺进去。

他背着光，脸庞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齐存接过靠枕，一点也不客气地蹭到榻上，抱着香香软软的小美人，捏捏柔若无骨的指尖。

大壮盯着那些暗影。

而钉在原地的大壮，只能透过屏风看见内室纠缠的身影，如同乔沅嚷嚷着要看的皮影戏。

他的夫人实实在在是个再标志不过的美人儿，纵是守寡

上京城里也不知有多少公子哥儿心心念念想把这朵名贵脆弱的娇折入房中。

他若是没有这张脸的便利，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和高高在上的贵夫人攀上关系。

手下的温度冰冰凉凉，乔沅习惯男人大火炉似的体温，轻颦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