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城南。
今日万里无云,微风吹来草木的清香,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身心舒畅。
夏有米将完整的草图绘制完成,便交给了符邈安检查错漏处。
接着,便拿出另一张更小的纸,在上面画出抽象的线条区块,准备一会儿用来跟对方商议每块地的具体用途。
符邈安认真看了许久,随即便召来副手带着图实地重走一遍。
虽然能感觉误差很小,但他做事严谨,须得用踏实态度应对。
领命退下了一队人马,他们分工明确,最受信赖的捧着草图,另有四人从不同的角度亲眼印证图上的准确性。
夏有米抬眼看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符邈安倒是只看着迟幽和铺垫的纸张,以及在纸上飞舞的手,眼神专注。
“成了。”
夏有米这回画得比那复原的草图还快,收住笔时对方还愣着随笔尖晃动。
“佩服!”符邈安对上略带傲气的目光,这才下意识夸赞了一声。
夏有米也瞧出了他的跃跃欲试,将纸笔推了过去,语气轻快道:“符大人,您可在这空出来的位置填上要求,几个院子,做什么用处,先给个大概我才好回去动笔。”
“多谢!”符邈安接过,认真思索起来。
他对于早有安排的几个地方落笔很快,但调整了几次字迹大小,才克制着跟夏有米原先的笔迹保持同一风格。
察觉到这些小细节,夏有米无声笑笑,悠哉喝起茶来,手指轻握杯壁,透出骨节分明的质感,没有如玉般透明的美丽脆弱,却也能优雅松缓。
一旁的丫鬟目光紧紧跟随着,不禁能联想到这位从前也是个大家闺秀。
以她们识人的本事绝不会错。
但看到脖颈的纹路,还有面上肤色跟衣领内隐约露出的一片白皙反差,又不免生出几分叹息,无论是再得意的美人,也要接受衰败。
这位有现下的自如,也不知一路颠簸消化了多少苦楚。
她见风起来,小心给夏有米披上了带过来的素雅披风,转身道谢之时,丫鬟还有些不好意思。
被目光烫到,连连低声客气。
符邈安被这边的动静分了神,抬眼看过来,却不巧对上了夏有米还未收回去的笑眼。刹那间,他有了似曾相识之感。
可这样清浅透彻的棕色瞳仁。
他又想不起来何时何地见过,记忆中没有,他几乎可以肯定不曾见过。
但直觉,却掩不住熟悉氛围。
不过也只有一个瞬间,可能角度太偏,也可能是错觉。
等再次回神,发现迟幽笑还是那个笑,一如今日初见,没有任何异样。
又或许,
他只是有些在意那段谜团和消失的人。
这半年来实在有太多的案子占据心神,他一时间都想不起那人叫什么。
只记得一双水蓝色的杏眼,极其罕见,不单是外形和颜色特别,更让人忘不掉,是其中透出的淡淡忧郁,那种对世间万物的冷感。
能让人深陷其中,也很清楚他抓不着,从而提前感觉到空落落。
她们是不同的人。
也许,是他符邈安太幸运,能在遇见案中奇葩轶事纠缠不休的,也能叫他一次结识两个钟灵毓秀的难得。
“符大人?”夏有米直视他,唤回了神。
反而是符邈安有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