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赵邺脑中千思百转，他不能说，说了就一定是个死。

他不断的纠结着，膝盖向前两步靠近卧在床榻上的启文帝，“父皇——”

一声呼喊九转十八弯，凄凄切切哀哀戚戚。

“父皇，那些都是些空穴来风，没有根基的流言，根本是当不得真的。”

“活在市井之中的那些人，就是平日里没有什么事情做，这才长着一张嘴巴就开始胡乱说话，什么力气的话语都能够说得出来。”

“至于秽乱后宫，更是无稽之谈！”

赵邺现在的打法，就是一个死不认账。

他就赌，自己这么多年来，瞒的这么好，没人能够查得到里面的猫腻。

至于启文帝到后面，能不能发现……赵邺默默的握紧了拳头，他总是要想着为自己的心爱之人，以及孩子想一想的。

而启文帝要是发现了……赵邺觉得，他作为启文帝这么多年来，实际上最爱的孩子，总归是有出路的。

是的，只有真正被偏爱的孩子，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受宠。

在所有人看来，这么多年来，启文帝最疼爱的孩子是婉宁，但是这都只是明面上的表象。

实际上婉宁依然是需要看启文帝的脸色，恃宠而骄也只是在启文帝给出的底线之内。

这样的宠爱，就和疼爱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差别。

而赵邺作为这么多年来，真正被启文帝捧在手里面的爱子，他自然是有底气，也有信心。

就算是现在几乎称得上是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赵邺依旧是想着再挣扎一下。

“赵邺，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点。”

启文帝的双眼眯了起来，看着赵邺的目光，都泛着寒光，“所以，你现在就当着朕的面，光明正大的说瞎话。”

猛的一拍床榻，褥子太软，根本没有声音，气势大减。

“朕是怎么对你的，你扪心自问！”

“不说是吧，你真当朕的锦衣卫是吃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有福！”启文帝依旧是愤怒的上了头，高喊大太监。

李有福听见到他的戏份了，赶紧闪身出现，跪在地上等候启文帝给他分派的任务。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启文帝不打算再留什么情面，在他先退一步的时候，赵邺已经把他的面子撕了下来，还以为他年老痴傻，试图欺骗，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亲爹也不是这么当的，启文帝这一次是真的生气。

这一个自幼丧母，他这么多年来既当爹又当妈的养大的一个孩子，到头来就是这样看他的？

启文帝手扶在脸上，他眼下都不想去看赵邺，只觉得心寒不已。

赵邺保持跪着，低着头，但是余光之中是能够看得到启文帝的动作以及表情，痛心居多，而愤怒反而要来的少一些。

心想：稳了，他定能全身而退。

这点的小动作，被婉宁尽收眼底，当了几年的非人形态，婉宁的感知力可是比一般人要来的好的多的多。

广袖掩盖之下手默默攥紧，这会是最后一次，并且是由赵邺自己消耗了他所拥有的父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