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初诸将中,韩信还算是相当文气的一个人,并不如樊哙之流动辄喊打喊杀,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读地图,讲道理。但是这朝鲜君臣在大将军帐前的争吵,还是让韩信很烦躁,咳嗽了一声,顿时鸦雀无声。
“朝鲜王?”韩信盯着朝鲜王箕准的眼睛。
“是……”不知怎的,在朝鲜传承四十一代,被视作是有神明血脉的朝鲜王箕准,在大秦平民出身的淮阴侯韩信面前,就自觉的弱下了气势。回答韩信问话的时候,也用了下位的敬语。
“你既是朝鲜国的王……拿你朝鲜国的地图来,给本侯看一下。”韩信最喜欢的消遣就是读地图,走到哪里都要找当地的地图来研究,此刻对朝鲜王说要地图一阅,就好像对勤务兵说:“你给我倒一杯水来”一样随意。
地图是国家的象征,岂能轻易与人,尤其是给一位杀气腾腾的大将军?朝鲜王箕准虽然畏惧韩信的威压,此刻却还是咬牙硬心,回复韩信说:“大将军,这舆图朕并未随身携带,乃是留在了我在韩城的行宫之中。”
“来人,跟着朝鲜王去韩城取地图来!”韩信吩咐了一声,又对朝鲜王说:“二十六年,始皇称帝,乃自称为朕。你记住了,从那个时候起,天下能称朕的,只有大秦皇帝一个人而已!”
军中侍卫就有人搀扶着朝鲜国王出了营帐。
朝鲜群臣亲眼目睹大将军的霸道,竟然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默不作声,就任由韩信的人把国王带出去,诸臣面面相觑。
“你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有事吗?”韩信扫了一眼朝鲜群臣。这些人挤进帐篷来,弄得整个帐篷里好挤。
朝鲜群臣面面相觑,我们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要是留在王险城,就要去找城中官长登记,王险城的假职城主正在进行户籍登记,登记户籍以后,就可以在城中居住生活,要按照人头缴纳税赋!”韩信随口说了一句,挥挥手,就赶这些人出去。
朝鲜君臣也是世系相传,这一队人中在王险城已经生活了几百年,是几百年的贵族,平素走在城中都是人人拜伏的身份,结果被卫满驱赶,随国君南逃在韩城重新立国,再回来的时候,却连居住在王险城里都要重新登记,这是何等的屈辱?
贵族最重要的就是身份,一旦和其它平民一样登记身份,自己在这座城里从前所有的各种尊崇地位就不复存在,这怎么能够忍受?
贵族们在王险城中都有宅邸,仆役佣人也都是现成的,倒不至于无处可去,可是回到家中就看到下人送来的假职城主的通令,王险城改名为王险县,每一个人都要去登记身份和田产。限令半月内完成登记,不登记的人口将要被驱逐出王险城,无主的田产会由城主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