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在岭南,到处都是密林,虽然也是人烟稀少、酷热难当,但是至少不会这么晒,不会这么缺水,而且在岭南,人在哪一片丛林都能生存下来,这茫茫沙海……人都要成鱼干了!”在赵芃一步之遥的蒙铠插话。
大军行进的路边,正好有一堆白骨,看上去就是马的骨头和人的骷髅。这都是数百年来在这条路上被困死的旅人。
“以前庄子曾经写过一个故事……”蒙恬说。
赵芃却知道蒙恬想起的是庄子的骷髅叹,就摇摇头:“那个故事不好听。你还是讲一遍张诚说的那只猴子的故事吧……”
路上的枯骨,也曾经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在这漫长的旅程中被困沙海,最终失去了性命,永远不能回到故乡。看到这样的路边枯骨,总是让人心生感慨。
可是许许多多这样的枯骨,也连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仿佛是看不见的道路上的路标,指示着方向,告诉后来者——无数岁月里,人类曾经从这里通过。
至于你按照这些枯骨的指示前行,到底是找到前路,还是被引入绝境,就无法得知了。
“按照路上遇到的商队的说法,还有塞人的说法,在西面还有一些很繁华的邦国,公主不想去看看?”
“有多繁华?”赵芃问。
“商人嘴巴里没有实话,有说那面有无数黄金宝石的国家,还有说有牛奶如同河流、羊群如同山上的云朵……”蒙恬懒洋洋的说。
“太尉,我们是不是找不到结束战争的理由了?”赵芃探过头来,小声问。
蒙恬苦笑。
一次特别漫长的行军,走着走着就失去了节奏和目标,从最初的“把匈奴驱逐出草原”变成了“看看草原那面有什么”,战争的目标不断变化,也就慢慢的没有了确定的目标。
“一个月吧,再前进一个月,如果还没有什么变化,我们就……干掉这个单于!”
赵芃坐回到骆驼的凉风之间。
一个月吗?那就是超过两千里的路程啊!前面的无人荒漠,不会有两千里那么远吧?
什么时候能看到那些传说中的邦国呢?
这一路上,月氏,康居、塞种……
在月氏以西的西域,据说有数十个邦国,但是大多数邦国都只有几百户千把户,人口不过数千。整个西域的总人口,也赶不上淮泗的一个郡。
在十万匈奴的铁骑之下,许多这样存在百年的邦国,变成废墟。在沙漠绿洲上艰难萌芽的文明,化为尘埃。
这一切,只是因为匈奴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叫做蒙恬的无敌大将军,举起他喜欢用的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