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粮草必须消耗。孤早有规定,粮不可陈三年。户部,若右军消耗过大,打乱了存粮的计划,可派人在魏郡周边以市价收购家禽家畜以及百姓备粮,此事监察院与督察院都要有人参与,二院没有决策之权,但亦不能有人从中贪赃枉法。下一件。”
“邺城城墙老旧……”
“工部……”
“邺城守军恃强凌弱,巧取豪夺……”
“兵部、大理寺、宗正寺……”
陈朋一口气抛出了二十几个问题,大到军队调动,小到商贩税率,几乎将王镇监国时没解决的问题全都提了出来,当然,他也差不多将朝堂上的人都得罪完了。
王弋对其一一裁定,有时也会和大臣们争辩商讨,等将所有为题全部解决已是午时三刻,不仅嗓子说的都快冒烟,肚腹也是“咕咕”直叫。
“还有没有?”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将小事说出来,然后去用饭,吃完之后继续。”
这就是在给陈朋一个台阶,告诉他差不多得了,有什么事下午再说,他真的已经饿得不行了。
可陈朋却很是认真地思考一番后,俯身行礼,说道:“臣还有一件小事。”
“讲。”
“兵事乃国之大事,不可有丝毫差错。殿下博学果决,率军亲征击败贼子,收复失地,平定天下乃是英明之举,臣不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污蔑殿下。臣请辞,甘愿受殿下责罚。”
此言一出,王弋差点笑出声来。
这陈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先是把所有人都恶心了一遍,等到发现自己看轻王弋之后立即道歉并辞官跑路。
可他只提王弋,却只字不提同僚,又把大臣们给恶心了一遍。
特别是监察院的御史,那表情已经不是吃了苍蝇一般,而是发现拉出来苍蝇后苍蝇飞到了嘴里又被吃进去一样恶心。
这可不是个愣头青啊!
想跑?门都没有!
“陈御史,辞官也不急于一时,先吃了孤这顿饭再说。”说罢,王弋起身吩咐吕邪,“告诉膳房开饭,多给我拿一些,我是真饿了。”
大朝之时,王弋总是会管饭的,只是这饭算不上多好,至少在高高在上的官老爷面前算是很糙的,就连王弋自己吃的也是大饼、热汤、腌菜、羊羹。
就在王弋胡吃海塞之际,一名宦官匆匆跑来,对吕邪低声说了些什么。
王弋见状问道:“出了什么事?”
“殿下,打起来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王弋将大饼拍在桌案上,大笑道,“我们赌一贯钱,你猜谁能胜?半刻之后我们去瞧瞧,我觉得那陈朋能赢。”
“殿下,那陈朋将百官都得罪了一遍,就算他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啊?”
“陈朋不是得罪了一遍,而是得罪三遍。”王弋拿起大饼,加快进食速度,边吃边说,“他能和他们打起来,定是出言讥讽了他们,他又敢和他们打起来,说明他有保命的手段。那陈朋可不像是个御史,御史会为了正义不惧生死的死谏,可他却惜命得很。”
“这样鲁莽还算惜命?”
“哼。不惜命的话他辞什么官?”王弋挥退宫女,自己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起身笑道,“走走走,如此热闹岂能错过?”
两人在小宦官的指引下一路来到百官用饭的庭院,此时庭院之内如同落了水的油锅般沸腾,斥责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两人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院外一棵大树后面。
吕邪眼尖,一眼便看到站在房顶的陈朋,赶忙指给王弋看。
好个陈朋当真厉害,骑在房梁之上,面无表情,脸不变色,指着放下骂他的官员一一反驳了回去,最有趣的是这陈朋竟然不是叫骂,而是在和官员们讲道理。
“殿下。”
王弋正看得开心,身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他转头一看,发现来人乃是周瑜,便问道:“公瑾,他是怎么上去的?”
“嘿!此人身手不错,腿脚功夫尤为精通。”周瑜摇了摇头,无奈苦笑一声,却古怪道,“您来晚了,刚刚他抱着一叠腌菜碟子,将其一一扣在辱骂他的官员头上,那场面……”
“真是胡闹。”王弋光是想到那场面就有些尴尬,却忽然话锋一转,问,“公瑾,听说你想和蔡琰联姻?为何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