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修听到他说大事两个字，眸光黯淡了一瞬，带着审视和怀疑，没有开口。

齐玉目光扫过几人，眼神不再温和，而是带着某种深沉

“我和怀玉，本是玄武国前户部尚书顾鸿昌之子。我本名顾齐笙，怀玉本名顾怀风。顾家也算是高门世家，家父从政多年，为人清廉，素无贪墨之事，曾深得玄天帝信赖。”

“可十几年前，皇帝下令建造玄武国最高的阁楼灵曦阁，作为通晓天地，传承神意的祭祀场所。当时这件事就委派给了工部尚书林淮文。灵曦阁的主要框架和木料都需要上等的金丝楠木，而青龙国属木，有四国最优质的木材，原本要从青龙国采买木材。可林淮文却生歪心，他与朱雀国左相许庄暗中串通，想用朱雀国的便宜木材黄金樟，以次充好，却上表皇帝一份巨额账单，说是采买金丝楠木所需的花费。”

他说到这儿，目光渐冷，语气也逐渐低沉

“皇帝觉得花费甚高，便问了我的父亲顾大人，国库的银钱情况，能否支撑这巨大开支，我父为人忠厚，一心只为陛下分忧，便提出了一个方案，说青龙国的金丝楠木固然好，但是价格堪比黄金，玄武国与青龙国边境处也有一片楠木林，虽然成色品质不比青龙国的金丝楠木，但也算是珍品，相比之价格却省下一多半不止。”

齐玉说到这，唇畔抿了抿，眼底慢慢涌现杀意

“皇帝本就信任我父亲，听闻此，更是觉得十分有理，便转头将灵曦阁建造一事从林淮文手中转交由我父亲全权负责。可这无疑断了林淮文和朱雀国左相许庄的财路。后来我父亲前往朱雀国寻找建造灵曦阁灵石，离央的母亲烈风将军带兵护送进山。他们借此机会，诬陷我父亲与烈风将军暗自勾连，通敌叛国，将玄武国的军机情报尽数给了烈风将军，所以导致之前的两国战事，玄武国总是败退。随即皇帝下令对顾府满门抄斩，可怜我父一心为国为民，却被当做罪臣，当街斩首！”

他苦笑一声，目光却一寸寸凝在方南修脸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因为我不相信，我父亲和烈风将军会做出这等事！可我无论如何查不到真相！我知道此事肯定与林淮文脱不开关系，却没有证据。随即我发现，当年烈风将军因为此事，虽然没有被女帝定罪，但不过半个多月后，就被左相许庄上奏女帝，派往边境驻守，随后的一场战事，更是战死沙场。”

方南修闻言，表情难看，他自己也是将军出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联系

“你是说，这个左相故意借此事对烈风将军不利，才导致她离京身死？”

齐玉点头，眼神阴冷至极

“嗯，这个许庄早就死了，所以我查到了另外一件事，许庄当年有一个得意门徒，叫魏成安！她一直跟在许庄身边，很多腌臜事都是她在替许庄处理，许庄十分信任她。”

方南修眼底滑过一丝惊讶

“魏成安？现在的左相？你是说，当年的事可能跟她也有关联？”

齐玉点了点头

“不错！当时就是许庄安排魏成安暗地伪造了我父亲叛国的证据。”

齐玉修长的指节轻轻扣在桌沿

“那魏成安好色成性，与离央颇不对付，上次将军病重，他原意是要把我和怀玉带回去借审讯之名，占为己有，可没有得逞，我们被将军带走。她后来一直耿耿于怀，我离开前一个月…一次外出，他的手下姜来找到我，说方将军你手下的中领将刘尚死后，家丁从他的密室中找到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如果一旦他发生变故，便将此信寄给朱雀国左相魏成安。他知道，以左相的心性，绝不会放过这个把柄。一定会借机威胁离央。我父亲与烈风将军本就有当年的旧案，如果女帝发现我们兄弟如今被她藏在府中…你觉得女帝会怎么想？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方南修一愣，他不吃惊是假的，他到现在才慢慢看清楚了这个谜团。

难怪当时刘尚说他在朱雀国有线人，原来就是齐玉和怀玉。

方南修幽幽说道

“这就说得通了，难怪刘尚能轻易抢到长生石，也难怪，最后明明长生石都给了我，你们还是拼了命也要杀他！”

齐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离央怕我们一直受制于人，所以上次龙川谷一战才下令必须杀了刘尚....可人算不如天算，刘尚留了一手，还是把事情捅给了魏成安！”

齐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凉，继续道

“魏成安威胁我，如果不自愿送上门给她当侍郎，就用这个把柄，对离央不利…所以我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