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懒散抬眸,却骤然瞧见那女子已跪伏在榻前,纤手轻抚在他小腿上,正小心替他按揉。
眉目一凛。
“哪来的丫鬟?”声音低沉而冷厉,犹如刀锋。
婢女心头猛跳,却仍旧娇怯开口
“陛下,奴……奴是副将带来的,特来伺候圣上。”
花不染目光霎时冷若冰雪,仿佛看见污秽,俊美的脸庞瞬间沉下去
“谁让你进来的?滚!”
婢女本就知道这位新帝脾气怪诞难测,常人难近。
但传言说他容貌绝伦,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
她心底多多少少存着几分奢望:若能得圣宠,便是飞上枝头。
此刻骤然被呵斥,她怔在原地,泪水顺着面颊滑落,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然而花不染丝毫无动于衷,冷若寒铁
“不走是吧?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声落,帐外呼啦闯进数名侍卫,盔甲相撞,声势骇人。
封诀也随之快步入内,面色骤变。
花不染抬眼,冷冷盯着他,眸光锋锐如刃
“怎么?如今连我的营门都守不住?任谁都能闯进来?”
封诀心口一紧,扑通一声跪倒,急声请罪
“陛下恕罪!臣……臣监管不严!”
他一时间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
今日虽大战得利,斩获颇丰,可花不染自回营后便坐立难安。
几度欲去见离将军,却又嫌太过主动,面子难存,几次作罢。
最终只遣他去传话,自己则独自饮酒。封诀看得明白——陛下心绪不宁,眼底压抑着说不出的躁烈与渴求。
刚巧有人献了美人,他便未曾阻拦,想着或许能解一时郁结。
却不料,竟闹至此局。
花不染冷睨着他,薄唇轻抿,声线寒冽
“若非战时,你还有用,你今夜便自领三十军棍。滚……”
帐内气息一滞,婢女早已被侍卫粗暴扯起,哭哭啼啼被拖了出去。
其余人也慌忙退下,唯余帐帘低垂,昏黄烛影。
花不染复又躺回软榻,手背盖在眼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胸膛起伏不定,似在压抑。
他自己都说不清——往昔纵横烟柳之地,声色犬马,未曾半点动心。
可自从与那女人有过肌肤相亲,缠绵悱恻,他便像是染了毒。
离央的影子,夜夜在心头缠绕。
酒不能解,战功不能解。只要一静下心来,那份渴望便汹涌而起,叫人坐卧不安。
不然他也不会堂堂一国之君,之前三番几次悄然跑回烟柳阁。
寻些莫须有的荒唐理由,逼得那女人现身,与他鱼水之欢…
此刻心痒难耐,几度欲提剑寻她,又觉战事正急,怕以离央的个性,心境不宁,两人再起冲突。
矛盾折磨下,他这才闷饮。
可偏又有人不长眼,非派人来招惹,更是将欲火彻底撩起,无法压灭。
花不染指尖轻轻扣在眉骨,低声喟叹,喉底像压抑着一团烈焰,灼灼难平。
“离央……你到底给我施了什么蛊,让我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