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抬头像是逼退眼中泪意,半晌,似乎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内心的苦楚,他突然低下头。
一手捂脸遮掩悲伤,一手颤抖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周明海,嘶哑着声音道:“我这妹夫,也是从那年开始变得痴痴呆呆,久居佛寺为早夭的幼子祈福。”
“不可能,我怎么没有听说?”周景黛觉得简直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几年没见那孩子了?”宋知简质问。
“当年,我那小外甥突染咳疾,高烧不退,我三次进宫求药,太医院太医都可以作证,后来丽太嫔不肯借药,我宋家满京城寻药,大家不信可以去药房打听,那年冬天,我宋家快把京城各大药房门槛都踏碎了。”
说到这里,宋知简再也忍不住心痛,泪吧嗒一下滴落,他抬手轻轻拭去,声音里悲伤和凄凉。
“最后,我那小外甥还是没能留住,我小妹为此大病一场,悲伤的几度要落发为尼,摄政王也是因为知道这些,才允了我小妹进宫教养皇上,缓解哀思,你那些无端揣测,实属无稽之谈。”
“正是。”
季墨阳及时开口圆谎,他略显沉痛道:“我深知秦国夫人一路走来,内心多有磨难,才让夫人进宫教养皇上。
再说,新皇继位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皇上乃高祖第九子福王之后,谁再胡乱猜测皇上血脉,一律按照谋反处置。”
曾经,季墨阳也想过把小元宝放到自已名下,只是那样一来,百年之后,他和广阳王都要被追封皇上,一家人都要葬在一起,宋絮晚岂不是下辈子还摆脱不了闵绒雪?
不如就把小元宝放到别人名下,以后他和宋絮晚还有宁宁星临,直接陪葬在皇陵小元宝身边,让闵绒雪和广阳王单独葬到别处。
这样,下辈子他们一家也能落个清净。
此时,周景黛彻底晕了,皇上真的是福王之后?
听说高祖之子福王,福泽深厚,如今后代有数千之众,她就是怀疑,也无处下手去查。
原来她真的弄错了?
帘子后面的宋絮晚,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事情竟然就这么圆了过去,看着周景黛浑浑噩噩瘫软在地的样子,她感叹道:“景黛这孩子,也是可怜。”
季墨阳点点头,若是别人犯了这样的错,他下手绝不姑息,只是周景黛是星临和宁宁的亲堂姐,也是星纬和鲁正文的家人,网开一面吧。
“新朝初立,皇上仁慈,本王也不予计较,再有捕风捉影妄加猜测之人,必定严惩不待。”
出宫的路上,周景黛只听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到底是摄政王的心尖尖,闹成这个样子,王爷也舍不得处罚。”
“可不是嘛,那后面跟着的刘氏夫妻倒是好运气,也跟着保住了性命。”
宠爱?周景黛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她只觉得前途一片迷雾,此生怕是再难有光亮。
隐在人群里的刘氏夫妇,跟着大家鬼鬼祟祟的出了宫,死里逃生留了一命,他们看周景黛也恍惚了,摄政王到底爱不爱她?
闹成这个样子竟然都没有杀,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吧,生怕周围有季墨阳的暗卫,刘氏夫妇不敢造次,直接回了家。
刚看见家门,他们俩就傻眼了,只见一辆辆马车出府,管家拿着一张纸走来,递给他们夫妻。
“老爷带着全家回祖籍,这是二位的户籍文书,从此你们和刘家再无瓜葛。”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