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功看了一眼耿如杞,抚台大人看起来面色宁静,却低垂着头。
张鸿功叹息一声,打算将这个锅一背到底了。
他直接站起身,不敢在落座,弯着腰,一弯到底,不愧是总兵,果真是练过武的,很有几把刷子,头和身子算是齐平了。
而且没打算起来。
“是我的过错!还请先生责罚!”
阎应元拿起筷子,看了看眼前的盘子,斜瞥了一眼尤世功。
尤世功假装没看到阎先生的目光。
阎应元无奈,放下筷子,继续说道:“若是不给你机会,难免有不教而诛的嫌疑,说不定你们反而会把怨恨加诸到先生身上。”
“站起身吧。”
张鸿功依旧没有站起身,哪怕这个姿势并不舒服,让他的身躯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阎应元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好好的去和靳良玉道个歉,毕竟是晋商的头面人物,他要是对你观感好,后续可能产生的问题,就不会发生了。”
“表现的圆滑一点,更像是走狗一点,和晋商相处,你不要有太多的棱角,不要想着意气风发,面对多尔衮的时候,该恭敬一点还是恭敬一点,不要表现的仇恨那么深重,给他们跪下,其实也是无妨的,哪怕是磕几个响头,也没有任何问题。”
尤世功抬起头,看向阎应元,你小子,年纪不大,在这点我呢?
毕竟当时最桀骜不驯的,不就是他这个榆林的副总兵?
耿如杞心道果然,还有卧底!所以这位镇北侯的高徒,才能知道如此多的内幕,才能知道事情发展的经过,甚至事情发展的具体细节,他都极为清楚明了!
太可怕了,仅仅是镇北侯的弟子,都已经如此可怕,那位镇北侯呢?
哪怕跪在地上向建奴磕头,在阎应元的眼中,似乎都是无所谓的,只要磕头能够对最终目的有所增益,都无所谓。
什么是事功?这就是事功!
这就是功利!
可怕!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做错了正确的选择。
如果真的跟晋商一条路走到黑,那他耿如杞,可能会死的很惨很惨。
以这位爷的脾气秉性,说不定前一秒钟还笑呵呵的称兄道弟,下一刻就可以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但这种恐怖,耿如杞却并不畏惧,他知道阎应元这么做,都只是为了一个根本目的。
铲除晋商这个毒瘤。
为了这个结果,阎应元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给晋商、给建奴磕头。
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