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自是不用劳烦岑相公,我自有主张。”目光移向内廷的方向,裴皎然道:“我在内廷有些人脉。我会让她好好盯着张贵妃的一举动,岑相公可以放心。”
话止,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阙楼。返回衙署中,刚走到二楼,便看见李敬一脸拘谨地站在公房门口。
见她走近,李敬躬身施礼,“裴相公。”
“有事?”裴皎然一面说着,一面推门进了公房,转头见李敬还站在门口,“进来吧。”敛衣坐下,又指了指案几对面,“坐下说。”
二人入内后,守着门口的庶仆即刻为二人奉上茶水。
扫了眼一旁堆堆叠叠的书折,李敬端起案上的茶盏,浓郁的茶香撞入鼻间。还未来得及饮下,便听见裴皎然开口。
“和家人日子过得可还习惯。”裴皎然温声道。
“母亲说,是您安排了大夫每日去为她治疗腿疾,此番恩情,下官无以回报。但下官想求您答应一件事。”李敬垂下首,“下官希望您能保住乔胄,他是良臣。”
裴皎然听此,蓦地抬眸。黑漆漆的珠瞳,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李敬。
她适才猜测过李敬是想问她,是否要上奏弹劾吴王,却没想到是为乔胄求情。
“你回长安以后,和乔胄见过几回?”裴皎然嘴角噙着笑。
李敬因着这话垂首,掩住眸中情绪,朝裴皎然拱手施礼,“四五回。他邀请我去他家中吃饭,于我诉说他的抱负。说他的姑姑本是一清官好官,可惜因得罪世家权贵,被迫病故在任上。他直言世道为何分阶级,为何世家可以只手遮天,枉顾他人性命。若他能位列三品定要肃清朝野,让这天下不再有寒门和世族之分。”
听着他不言乔胄是为吴王,而是为天下寒门庶族。
裴皎然掀眸轻笑,也不计较。
“他还和你说什么?”
“他还说非他要忠于吴王,而是太子亦被世家裹挟。即使有意重用寒门,但也会被世族打压。”
闻言裴皎然微喟一声,“我曾经和你说过什么?”
“你说事事不可言,更不可轻信。”李敬敛目叹道:“可是乔胄他真的不一样。”
望着李敬,裴皎然沉默片刻,“你很想救乔胄?”
“下官只是不愿意看到良臣丧命,朝廷错失人才。还望裴相公出手。”
饮了口茶,搁下茶盏,“太子詹事和你想法一致,你若是有意不妨去寻他。”
李敬凝眸,思量起裴皎然的话。
裴皎然也未多做解释,挥手示意他退下,“去了东宫,你自然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