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代价?”
裴皎然忽地挑眉,双手捧起李休璟的脸:“涉足权力森林的代价。郎君可知道下棋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等他回答,她便自问自答,“是看清整个棋局。”
李休璟捉住她作乱的手:“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裴皎然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陛下年迈,太子只差一步,吴王岌岌可危。而蓝仙人……”她退后半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过是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三更天。
“夜深了,睡吧。”裴皎然道。
同时,一只信鸽也落在平康坊的贾府里面。屋内一众人屏气敛息看向大步走进来的仆从,看着他躬身,高高举起手中信鸽。
接过仆役送来的信鸽,贾公闾取下鸽腿信筒中的信,展开阅毕。
“蓝仙人以‘太白经天’做谶,迫使陛下让吴王殿下提前就藩。”贾公闾语调微冷。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静谧。贾公闾目光如常,乔胄摧眉垂首。而韦睿看了眼贾公闾,眼中充满困惑。
乔胄看似面目平和,但内心早就是咬牙切齿。他没想到蓝仙人居然会是裴皎然的人,亦或者说是太子的人。
“昔年四镇之乱平定后。裴皎然奉诏对留在长安的官员进行论罪。”贾公闾敛目喟叹一声,“然而最终论罪抄斩者不过十余人,其余人皆以未被论大罪。”
“蓝仙人亦在此列?”乔胄冷声开口。
“他若不在此列,也不会被裴皎然当做把柄来威胁。”贾公闾捏了捏眉心,“吴王那边怎么样?”
“殿下说他会全力支持起事。”仆役道。
闻言贾公闾摇摇头,“不。他现在必须立马按照陛下的意思离开长安。”
“殿下这个时候离开,还能有回来的机会吗?”
“殿下一旦就藩,便无回头的余地。陛下他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岂能……”
屋内议论声骤起。
贾公闾却依旧是一脸的从容,转头和乔胄交换个眼神,互相点点头。
起身从容作揖,乔胄走了出去。
眯眼望着自己得意门生离去的背影,贾公闾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这是他倾尽心血栽培的学生,亦是最像他年轻时的一个。他子嗣单薄,更是不堪重用。只有乔胄,最得他心意。
“诸位稍安勿躁。殿下此刻离开,才是上佳之选。明早诸位去送殿下吧。”贾公闾道。
闻言众人齐声称喏。
在众人相继离开后,屋内只剩下贾公闾一人。他哑然失笑,最后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