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全军,即刻拔营,我要亲手斩下王思政那叛贼的头颅!”
慕容世伏还要再劝,却被乞伏触暗中拉住。
大相对他微微摇头,眼中满是无奈——跟随慕容夸吕二十余年,他太了解这位可汗的脾气了,此刻再去触霉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帐外风雪呼啸,吐谷浑大军却在慕容夸吕的严令下迅速集结。战士们不解为何突然加速行军,但没人敢违抗可汗的命令。战马不安地刨着前蹄,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
“儿郎们!”慕容夸吕翻身上马:
“王思政那贼子已经投敌,欲害我等。今日我们便杀他个措手不及,让贺六浑看看,这等阴谋诡计挡不住我们青海男儿!”
数万兵卒齐声呐喊,慕容世伏眉头紧锁,最后一次尝试劝阻:
“父汗,”他最后一次尝试劝阻:
“至少派快马通知宇文泰一声……”
慕容夸吕充耳不闻:“全军听令,目标玉璧,全速前进!”
马蹄声如雷,卷起千堆雪。
慕容世伏长叹一声,只得催马跟上。他回头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营地,心头涌起愈加不祥的预感。
风雪中,吐谷浑大军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直刺玉璧方向。而在他们身后三十里,几个黑影悄然没入雪幕,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是高欢派去监视长安军的斥候。
与此同时,长安军大营。
宇文泰站在舆图前,手指沿着汾水缓缓移动。帐外风雪交加,帐内却安静得能听见灯花爆裂的细微声响。
“王上,吐谷浑大军突然加速行军,已经甩开我们五十余里。”李弼低声禀报,眉头紧锁,“慕容夸吕甚至没派人来通知一声。”
宇文泰轻笑一声,手指在舆图上轻轻一点:“意料之中。”
“王上早有所料?”李弼讶然。
宇文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一旁的亲卫:
“那名小卒如何了?”
亲卫单膝跪地:
“回王上,那少年死活不改口,坚持说王思政派他警告我们不要中计。不像是……”他犹豫了一下:
“不像是假的。”
宇文泰长叹一声:“果然如此。”
李弼恍然大悟:
“那我们要加速行军,提醒慕容夸吕吗?”
宇文泰放下帐帘,转身时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必。传令全军,按原计划行进便是,要好生养精蓄锐。”
李弼愕然:“这……万一吐谷浑人中了埋伏……”
“那不正合我意?”宇文泰声音转冷:
“慕容夸吕骄横跋扈,屡次对我无礼。他既然觉得贺六浑空负盛名,就让他先磨一磨贺六浑的兵锋,我们再见机行事。”
帐内烛火摇曳,将宇文泰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长忽短。他走回案前,端起已经凉透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等他碰了钉子,咱们再去不迟。”他放下茶盏,声音平静:“传令侯莫陈崇,让他率轻骑远远跟着吐谷浑人,随时回报战况。”
李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