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们不但没有按常理撤走,近来反而有不断增兵的迹象。”
“不错,情报掌握得很准确,”萧云骧赞许地点点头,
“阿来,你提到的这些洋兵,正是关键所在。我们此番调集重兵,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应对他们!”
听到萧云骧的表扬,叶芸来黝黑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赧然。
他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但眉头并未完全舒展,反而追问道:
“可是大王,我还有个更大的疑问。我们……我们为什么非得要在这个时候,主动去和不列滇、高卢国这些泰西强国打这一仗呢?”
“避其锋芒,先肃清内患,巩固根基,待我们力量更强大后再战,岂不更稳妥?”
说罢,他似乎怕萧云骧误解他畏战,又连忙挺直腰板,语气坚定地补充解释道:
“当然,我问这个,绝不是我怕了他们!”
“我第六军将士,从军官到士兵,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孬种!只要大王一声令下,指哪打哪!”
“只是……只是心里有些好奇,这仗,为何非打不可?而且偏偏是现在?”
萧云骧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远处江边,那几叶随波起伏的渔舟,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这问题,叶芸来不是第一个发问的人。
一旁一直静听的李竹青见状,心领神会,接过话头,替萧云骧解释道:
“叶军长,你这个问题问到了根子上。”
“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归根结底,在于利益二字。”
“我们西王府自崛起以来,所推行的一系列新政,尤其是严厉的禁烟政策,以及自主征收关税、拒绝承认不平等t约等举措,本就深深触犯了他们赖以牟取暴利的根本。”
“除非我们学那腐朽的旧朝,也向他们屈膝跪下,任由他们倾销Y片,毒害我百姓,设立国中之国的Z界,享有凌驾于我律法之上的治外法权,在我国土上为所欲为。”
“否则,在他们眼中,我们这支不肯顺从的力量,早已是必须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妨碍他们利益的最大绊脚石,必欲除之而后快。”
“这场冲突,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李竹青的表情,难得的一本正经:
“叶军长你常年在外征战,专注于练兵和攻城略地,或许对高层的外交折冲不太关注。”
“这不列滇人,已经前后派过两拨使者,来与大王会谈了。”
“可他们的态度,从始至终,从未将我们西王府视为一个可以平等对话、正常交往的政治实体。”
“言谈举止间,那种根深蒂固、居高临下的傲慢与轻蔑,几乎不加掩饰。”
“他们所求的,无非是让我们步旧朝后尘,签下城下之盟。”
萧云骧闻言,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苦笑,心中泛起复杂难言的情绪。
何止是不列滇和高卢?
即便是此前签署过协议、看似较为务实的普鲁士人,在具体履行与西军达成的人才引进协议时,又何尝不是推三阻四,百般拖延,顾左右而言他?
说到底,这世间国与国之间的交往,终究是实力为先。
若你没有足够的、令人忌惮的实力。又或者别人根本不相信,你拥有能与他们抗衡的实力。
那么一切谈判桌上的主张、外交文书上的辞令,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本就是赤裸而真实的世间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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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中午12点,加更一章,请大家继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