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她问白郎中。
白郎中凝眸半晌,“的确是染了严重的伤寒。”
这时,方才在一侧备药的几个太医,也纷纷走近榻边。
陆盛楠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人就是给他接骨的黄太医。
“黄太医!”她站起来跟她见礼。
黄太医也向她拱手,“陆姑娘。”
方才白郎中给綦锋诊脉,他们已经看到,也难免狐疑好奇,陆姑娘大老远带来的郎中,能诊出什么不一样。
“敢问这位郎中,侯爷的病如何?”
黄太医略倾了身子,微微蹙眉望着白郎中,眼中尽是审视和打量。
白郎中也不怵,毕竟在他看来,他的医术跟大榭这些正统的郎中是两条路子,没有可比性,他并不觉得这些进了太医院,吃了皇粮的就比他强。
他不卑不亢道:“的确是受了伤寒。当前最要紧的是尽快退热,再这般烧两日,只怕人就会抽搐,那就麻烦了。”
黄太医听了,低头重重叹气,这也是他最忧心的,“郎中可有什么好方法,我等已经竭尽全力,但却收效甚微。”
这样的节骨眼上,黄太医早就没了太医院院首的清高。
白郎中想了想,从带来的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这个是我们苗疆的‘安清丹’,寻常发热,一颗就能见效。”
黄太医接过药瓶,倒出一粒药在掌心,与众太医研究半晌,又问了白郎中配方,终是决定,“试试。”
陆盛楠见此情景,心头越揪越紧,心跳声更是咚咚地仿佛战鼓一般擂在脑中,让她的太阳穴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黄太医将药掺了水化开,陆盛楠接了碗,一点点小心地喂进綦锋口中。
“晚上应该就会退烧。”见药喂完了,白郎中在一边补充。
“我守着他。”陆盛楠放了碗,端了个小兀子在榻边坐了,抬手拉了綦锋的手,手指缓缓在他手背摩挲。
她想到他出征前夜,她也是这般握着他的手,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那是他也是安静地睡着。
她多希望,现在的綦锋也只是累了、困了,睡着了而已。
她小心地给綦锋喂水,更换他额头的帕子,在他榻边喃喃,“侯爷,楠儿来了,你听到了吗?那么多那么重的伤,你都挺过来了,小小风寒而已,你一定可以的。”
綦锋很想抬手摸摸她的头,然后将她拥进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的后背,告诉她,别哭,他没事。
可他却仿佛被人埋进了沙子之中,周身都被软软地压着,明明稍一用力就能挣脱,但却完全使不上劲,毫无反抗之力。
他虽然神思清楚,但却动弹不得,他没办法说话,甚至连眼皮都好似被黏住了,即便用尽全力,也还是做不到眨上一眨。
陆盛楠将綦锋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侯爷,你快点好起来吧,我跟厨娘学了好些西北菜,放很多辣子,等你好了,我做给你吃。”
白郎中也在帐中守着,听到陆盛楠的话,忍不住撇撇嘴。
陆丫头,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还是学不乖,还有……
他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綦侯榻边,伸了手,探綦锋的脉,他倒要看看,綦侯那方面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有问题,就得早些开方子治病,不然还怎么娶亲成婚,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陆盛楠被他凝重的神色吓了一跳,赶忙问,“白郎中,可是哪里不妥?”
白郎中翻着眼皮诊了半晌,没有啊,綦侯不但没问题,而且还好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