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残阳古道,红衣飘摇。
看着眼前的喜儿,唐禹感慨叹息:“当初在灶孔山下,你劝我跟你去北方,我见百姓苦不堪言,心生怜悯,所以想留下来,依靠谢家做点大事。”
“如今想来,真是天真。”
他轻轻道:“喜儿,你可知道我面对了什么?你在建康城应该也是有情报的吧?”
喜儿点头道:“嗯,你在舒县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啊。”
唐禹道:“你只知我在舒县做的不错,却不知我承受了多少啊。”
“你刚走几天,我就被谢秋瞳算计到了方山,她一连杀了六七个世家子弟,我却成了被怀疑的凶手,被迫到处逃命。”
喜儿变色道:“方山刺杀案,竟然是谢秋瞳在幕后操纵?她果真是个癫婆娘!”
唐禹苦涩道:“因此我和王劭都被关进了死牢,受尽了折磨,鞭笞饿饭,吃潲水被泼尿…哎…”
“要不是王劭助我,我恐怕都出不来。”
喜儿当即攥紧了拳头,咬牙道:“你被关进天牢的事,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你在里边吃了那么多的苦。”
唐禹道:“所以出来之后,在北湖集会,拼了命的展现自己,最终被陛下看重,派到了舒县。”
“谢秋瞳见我即将脱离她的掌控,竟然直接把我赶出了谢家,企图让我失去所有助力,在舒县折戟沉沙。”
喜儿道:“这件事我也知道!当时我还在想,你被赶出去之后,会不会来北方找我。”
唐禹一脸不忿,喘着粗气道:“还好我聪明,舒县的危局,我坚持下来了。”
“我在那边干的好好的!谯郡出事了!”
“然后谢秋瞳为了报复我,竟然荐举我做谯郡的郡丞。”
“我不过是一个县丞啊,八品官啊,凭什么来谯郡做郡丞啊,凭什么承担这么大的危机和压力啊。”
“都是她谢秋瞳在搞鬼!她巴不得我死!”
喜儿冷笑道:“我早就说了,那个疯婆子心机深得很,早晚会害了你。”
“你却不听,非不跟我走,否则哪里需要吃怎么多苦。”
唐禹叹息摇头,道:“有些事,只有事到临头才能醒悟。”
“我被强行调回了建康,实在没法子了,所以我找到了王导,他是谢家的对头,我希望他给我指条明路,让我别来谯郡。”
“他说他是惜才之人,只要我加入王家,就安排我去江州庐陵郡,那边很安全。”
“我无依无靠,正想答应,聂庆却说谯郡之事关系重大,很可能极乐宫也会参与。”
“我猜到你可能会来,就立刻表示我想来谯郡。”
“王导也是个痛快人,他说谯郡我去了必死,所以把王徽派在我身边,关键时候可以保我性命。”
“但我不在意那些,我来谯郡,就是为了找你的。”
“只可惜…我爹…他担心我出事,竟然自杀了,想以孝道把我留住。”
说到这里,唐禹按住了额头,哽咽道:“他是个好父亲,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如此险恶,真正对我好的,除了他,也只有喜儿你了。”
“他都去了,我更要北上,更要来找你了。”
喜儿把头偏到一边,语气也有些难过,低声道:“何苦找我…我不过是一个妖女…变脸如翻书,不值得信任的。”
唐禹道:“是!所有人都这样说你!但那些流言蜚语我早就听够了,不过是恶意中伤你罢了。”
喜儿叹了口气,道:“编完了吗?”
唐禹心中顿时一惊。
他面色不变,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以为我在骗你?”
喜儿一把捏住了唐禹的耳朵,大声道:“老娘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会吃你这一套!”
“装深情是吧!装痴心是吧!那你现在就把你的心挖出来!让老娘瞧瞧!”
唐禹噎住了。
喜儿冷哼道:“老娘执行杀人计划,装深情、装可怜这一套都用烂了,你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真是不自量力。”
“从你开口说想我了,我就知道你这个臭男人是装的。”
“想从感情方面着手,把我骗得团团转?呵!我喜儿只认实际的!”
唐禹看着她,面色逐渐变得严肃,变得真诚。
他抬起了双手,内力涌出,手指翻飞,结成一个古怪的形状,直接朝着喜儿砸去。
喜儿一袖子把他内力打散,惊呼道:“宝瓶印!”
“不错,正是宝瓶印!”
唐禹看向她,认真道:“舒县一年,我忙于公务,但无论多么辛苦,多么忙碌,你教我的《大乘渡魔功》,我从未荒废。”
“在我心中,你是朋友,也是师父。”
喜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