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那封信,指尖微微发烫。
残月嵌莲的火漆纹样在昏黄烛光下泛着冷色光泽,像某种古老咒语的印记。
夜昙香……这三个字在我舌尖滚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腥甜。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被一个神秘人以这种方式提起。
邱庆之已招,幕后黑手落网,赃物追回,圣谕宣读——按理说,这桩大案早已画上句号。
可这封信,却像一把锈钝的刀,缓缓划开了本该愈合的伤口。
我盯着信纸良久,窗外风声忽紧,檐角铜铃轻响,仿佛呼应着那句“城南山庄,夜半铃响”。
不是鬼,不是人……那是什么?
“得去。”我低声自语,站起身来。
不是冲动,而是直觉。
我的大理智探协助系统从不无故示警,可此刻它却一片沉寂,界面灰暗,所有功能条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力量隔绝了。
这不对劲。
自从穿越至此、篡改孙豹记忆成为他妹妹那天起,这个系统便如影随形,助我破案无数。
如今它突然失效,恰恰说明——我们即将踏入的,是一片连规则都无法触及的禁地。
我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陈拾已在廊下等候,手里提着灯笼,见我出来便憨厚一笑:“珍哥儿,恁真要现在去?天都黑了。”
“正因为天黑了,才不能等。”我说,“有些真相,只在夜里醒来。”
他没再多问,默默跟上。
王七和阿里巴巴也很快集合,前者兴奋得搓手:“终于又有新案子了!我都闲出茧子了!”后者则皱眉道:“城南那片山庄……荒废多年,据说闹鬼。”
“鬼?”我冷笑,“邱庆之的密信里可没写‘托梦’二字。既然牵扯夜昙香,那就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李饼最后现身。
他站在月光下,黑袍猎猎,眸光幽深如井。
我没说话,只将信递给他。
他看完,沉默片刻,忽然抬头望向远处山影——那里,一片浓雾正缓缓升起,如同巨兽吐息,将整座山庄吞噬。
“走。”他只说一个字。
我们一行人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后抵达城南山庄外围。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雾太浓了,浓到几乎凝成实体,白茫茫一片,遮天蔽日。
山庄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雕梁画栋早已腐朽,却仍透出一股诡异的庄严。
门匾上三个字依稀可辨:“静云居”。
可哪有半分宁静?
风穿过残破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哨音,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
我踏入门槛那一刻,系统再度尝试启动——“律法速查”失败,“现场重建模拟”无响应,“风险预警”空白。
七项能力,尽数瘫痪。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技术故障,是压制。
某种力量,正在这里切断我与系统的连接。
“大家小心。”我压低声音,“别分散。”
话音未落,脚下的青砖忽然传来震动。
左侧回廊一闪,一道黑影掠出!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手中短刃直取我咽喉!
我本能后仰,堪堪避过,耳畔只听“嗤”地一声,发带被削断,乌发散落肩头。
“敌袭!”王七大吼,抽出腰间铁尺迎上。
紧接着,四面八方皆有动静——七八道黑影从雾中浮现,皆着黑袍覆面,脸上戴着刻有莲花纹的青铜面具,沉默如死,出手却招招致命。
阿里巴巴挥棍格挡,却被一记横扫逼退三步;陈拾护住我侧翼,用扁担硬接一击,虎口崩裂出血;李饼冷眼一扫,已挡下两道合击,袖中寒光乍现,竟是短匕出鞘。
“他们不想让我们进去。”我咬牙,迅速环顾四周。
这些人的武功路数诡异,不似江湖流派,反倒像是某种古老仪式中的守卫。
而且……他们不出声,不交流,仿佛只是执行命令的傀儡。
“为什么攻击我们?”王七怒吼,一尺砸空,反被踢中胸口,踉跄后退。
没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残破屋宇,送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夜昙香。
我猛地抬头。
原来不是幻觉。
这香味确实存在,藏在雾里,混在杀意之中,细细缕缕,勾魂摄魄。
“他们在等什么?”我喃喃,“或者说……是谁在等我们?”
又是一轮猛攻袭来,三名黑衣人围住李饼,刀光织成罗网。
然而他纹丝不动,脚下步伐微移,竟在刀锋间游走自如。
那一瞬,我仿佛看见他
但他终究还是人形。
至少现在是。
“不能恋战。”我低喝,“找出核心!这山庄一定有机关枢纽,否则不会连系统都被干扰!”
李饼点头,身形忽动。
他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逼近,一掌拍地,借力跃起,踩上断裂的横梁,居高临下俯视全场。
雾气翻涌,杀机四伏。
而我知道,真正的谜题,才刚刚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