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想多了。”纱羊给他们端来午饭,一边摆放一边笑道,“着凉?哼,你把她剥干净,丢去冰河里冻上一年她也不会着凉。”
“师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宁楟枫觉得这般言语实在不妥,“真人好歹是你师…”他话音一止,察觉出了什么不对,疑惑地看向恒乞儿。
都说恒大是司樾真人的首席弟子,那纱羊是什么?
“什么师父。”纱羊道,“我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是她!”
“咦,那师姐尊师何处?”蓝瑚也好奇。
纱羊颇为得意地开口,“我师父乃是虚离山月清仙子。”
几人面面相觑,从没听说过。
“原来如此,果真是名师高徒。”虽然没听说过,但蓝瑚还是露出了些适当的微讶,接着马上转移话题,“那怎么又和司樾真人在一块儿了呢?”
宁楟枫震惊地盯着蓝瑚。
没想到蓝瑚竟如此博学多闻,可恨他虚长蓝瑚半岁,却不知道月清仙子是谁,实在是孤陋寡闻!
“这个嘛……”纱羊眼眸微移,“说来话长,算是志同道合?不不不绝不——唉,说了你们也不懂,大人之间就是会有一些复杂的因缘,你们还是快吃饭吧。”
她不愿意说,几人便也识趣地不问,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得差不多时,宁楟枫又问:“我们已经抄了一上午的经了,下午要做什么?真人有什么吩咐吗?”
“看这天色,”纱羊擡头,嗅了嗅空中的水汽,“她下午八成会去钓鱼。”
“那我们呢?”
纱羊摇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不会管你们学习的。”
“这么说来,我们要自己安排自己的课业了?”
“要不我帮你们问问山长。”纱羊道,“看看他有什么指示。”
“也好。”蓝瑚点头,“那就劳烦师姐了。”
“除了课业,咱们的迎新表演到现在都还没定。”宁楟枫对几人道,“不如下午就把表演定了吧。”
蓝瑚眉间微不可察地一蹙。
于其他孩子来说,这是个比读书有趣百倍的事情,可要让蓝瑚如戏子般去台上表演些什么——实在是让她有些如鲠在喉。
“我看就来个琴箫齐鸣,后拉红纸,让恒大写几个福字或是对联。”这是蓝瑚唯一可以接受的表演了。
“这个好办。”宁楟枫看向恒乞儿,“我和蓝瑚帮你想几句讨喜的对联,再由你来写。”
恒乞儿点头,他是无所谓表演什么的。
“无趣,太无趣了——”几个孩子刚刚商定,主屋门里就响起了带哈欠的声音,“谁家过年弹琴吹.箫的,听都没听说过,又不是诗会。”
几个孩子纷纷起身,对着伸着懒腰出门的司樾唤道,“真人。”
司樾睡眼惺忪地在桌边坐下,就近捡了双筷子,夹了菜丢嘴里。
蓝瑚一惊,“真人,这都是我们剩下的了…”
“没事,还热乎。”司樾摆手,让他们坐下。
“我们的大真人可算是起来了。”纱羊叉腰,“小孩子都比你早起,你真不害臊。”
“他们要学的东西多,自然不能浪费光阴,”司樾筷子和嘴不停,“我又没什么要学的,早起晚起碍着谁了?”
恒乞儿盯着司樾手里的筷子,那是他用过的。
“方才真人说起表演,”宁楟枫问:“我们的表演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不妥。”
司樾的筷头在空中划拉了一下,“那悠悠琴声一出,底下稍微一闹,谁还听得见琴声;若说一点儿都不闹吧,大过年的,几十号人正襟危坐一声不出——”司樾摇头,嫌弃道,“瘆得慌。”
“这话有理。”宁楟枫看向蓝瑚,“还是真人思虑周全。”
蓝瑚抿唇,“可除了这个,我们也不会别的了。”
“你道为什么提前一个月让你们准备,不就是让你们学么。”司樾把桌上的剩菜都扫了,“其他人不也都是现学么。”
“我们一时也没什么好的点子……”
纱羊帮他们一起想,“既然是过年,那自然是越热闹越好。唔……孩子多了,又是过年,肯定吵,得要一个底下再吵闹也不受影响的节目来。”
司樾乐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再吵也盖不住它。”
几人看向她,“是什么?”
“常言‘锣鼓喧天’。”司樾吃完了所有剩菜,筷子一搁,“对咯,舞狮就不错!”
“舞狮?”“舞狮!”
几人震惊地看着司樾,这还不如扮戏子呢。
“对呀,舞狮不错。”纱羊倒很赞成,“又热闹又喜庆,底下越吵越快活。是个好主意,你们觉得呢?”
“可是……”这连凌五紫竹都觉得不太妥了,“主人和小姐哪里会舞狮呢,学也得有师傅带呀。”
“听好琴难,看舞狮还不容易。”司樾道,“已近年关,舞狮的班子也开始走了。你们下山去看几场,顺道问人家买点旧锣旧鼓旧狮皮,要不了几个钱,态度好点,人家师傅还会主动教你们哩。”
“这倒是省事了。人家班子里东西肯定一应俱全,比你们去店里买要好。”纱羊拍手,“到时候我也来帮忙。”
宁楟枫看了眼蓝瑚,蓝瑚微垂下眼眸,没有开腔。
他又看向恒乞儿,恒乞儿回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反对的。
“好,”宁楟枫应下,“那我们就排舞狮吧,虽是出格了一些,可也就这一回,不如大家同乐,还高兴些。”
这句话说给了蓝瑚听。
蓝瑚眸光微动,手在桌下绞了两回帕子,终还是松开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忐忑地点了点头,“话说在前头,我和紫竹可不会去扮狮子。”
“这个自然。”宁楟枫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