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醒后,白栀出现了嗜睡的习惯,记忆力也在逐渐下降,有时候刚做完事转眼间就忘了。这很正常,白栀不是常人,各个方面也都不似从前了。嗜睡和健忘都是身体的自我保护,同时也是为了保存体力。
白栀摇摇头,可不能在这里睡着了,要是睡过去了,路过的人还以为是暴尸呢,指不定把她埋了都有可能。
白栀从袖子里拿出药瓶,拿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是师父给的,主要就是驱使体内的死魂运转、保持大脑清醒,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诸如此类的突发情况。药丸很大,白栀每次吃都要吞咽好久才能咽下去。
服下药,白栀拔了几根草开始编织草结绳。
在编到第三根草结绳后,白栀感受了一阵煞气阴风,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白栀猛地一怔,天下已回归正常了,妖魔再也不会靠近凡界,这股莫名的邪气会来自哪里?
难不成是战争遗存的?
战乱过后,天下大乱,天地间灵气荡然无存,人间寸草不生,很多生灵灰飞烟灭。八百年来,无数修真者都会主动下界帮助凡界消除煞气,净化人寰。
雨还在下,一会密,一会疏。白栀撑开伞拨开雨幕,朝着煞气的根源寻去。
白栀识路的本事也衰退了好多,幻化了几只死魂蝶指路,穿过潮湿白雾,白栀最终停在一宅院的门口前。
白栀看到院子里的陈设,是有人居住的。
要是贸然进去,肯定会惊扰到里面的人。思及此,白栀叩响了门环。
“您好,里面有人吗?”
雨声太大,几乎盖过了她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吗?”
白栀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感受里面的煞气越来越浓重,白栀再也顾不得其他,施法闯了进去。
天空骤然一声巨响,白色闪电劈开了层层乌云。
屋内——
“九九,回应回应我...”
“外面打雷了...我害怕...”
“你起来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
床榻上一声声病态呓语被雷声盖过。
白栀推开屋门,里面一片漆黑,她眼神不好,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本能地点燃掌心焰借助光线往里面走去。
再看到床幔后的身影时,白栀怔了一下,脚下不慎被座椅绊住,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声音惊动了纱幔后的人影,掌心焰也熄灭了。
电光火石之间,几枚袖箭刺朝着白栀掷了出来。
白栀翻身躲过,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感受到...”
白栀再擡起眼时,看到纱幔后的男子已经站出来了。
十步开外,白栀就看不清人脸了,但是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在错愕地看向自己,浑身的戾气随之荡然无存。
九、九九...
白栀看他神情怪异,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了,白栀试图解释:“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你这里煞气太重,不适合人居住,那个...我是仙界的修士,可以帮您消除净化。”
白栀说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他还在出神凝视着自己,目光谈不上的怪异。
白栀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唐突了,但到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明。忽然注意到他衣衫不整,里衣的细绳都没系好,大片的胸膛也裸露出来。
“!”
白栀想起方才那个画面,薄纱之后,夫妻二人正在欢好,却不巧的被她撞见了。
白栀捂住眼睛,“那个...对不起。”
真是罪过,罪过!
男子也察觉到了什么,迅速把衣服穿好。
白栀等他穿好后,才怯怯地放下手,见人已经穿得齐全,白栀也松了口气道:“抱歉,打扰了,你别害怕,我净化完就走。”
少女念诀施法,黑色的烟雾汇聚在一起,被心口的冰心玉石吸走净化。
片刻,白栀放下了手,睁开眼看见男子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悲怆、凄凉,还夹杂着难以置信。
白栀确信不认识眼前之人啊,为什么他要用这样的神情看待自己。
“公子?”
“......”
“公子?”
“.......”
哑巴吗?
白栀走上前,床沿边垂下一只白皙的手臂,纱幔之后的煞气似乎更重了。
糟了,莫不是煞气入体?
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
情急之下,白栀伸手就要去撩开纱幔,男子错身一步挡在她面前,眼神里闪过慌乱,像是在隐瞒什么。
“?”
白栀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是我不对。”
“但是你妻子可能...”白栀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若是告诉他,他的妻子体内有煞气,多半会吓到他。
想到这里,白栀道:“我不靠近了,你别误会,呃...这样吧...”
白栀施法引出冰心玉石,琉璃光彩的水晶表面上布满了裂纹,她死后,冰心玉石也碎了,还是师父想尽一切办法为她修补好,但是裂纹难消除。
冰心玉石飞向纱幔后面,缓缓吸走了煞气,又飞回白栀手里。
“好了,打扰到你了,实在是抱歉。”
白栀朝他微微点头以示歉意。
外面的雨停了,天空也放晴了,屋内的黑暗被驱散,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
白衣少女早已消失不见。
男子黯然坐在床沿,捧起床上少女的手,喃喃自语道:“九九,我好像又做梦了。”
突然觉察出不对劲,那缕藏匿在少女体内、保存尸体不腐化的魔灵被抽走了。
他怔怔地擡头看到了墙壁上还刺着几枚袖箭,座椅也有被挪动的痕迹。
“?”
他惊魂未定,浑身血液都在奔腾,连握着少女的手都在颤抖。
九九...她好像真的来过。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出去找,可茫茫道路口,哪里还有少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