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慌了一下,莫不是他看出什么,连忙解释道:“快、快了,要不白公子先回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白公子打量她一眼,笑道:“姑娘是害怕什么吗?”
白栀辩解:“没、没有啊,我能害怕什么,不怕。”
白公子道:“可是夜深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就离开。”
“......”
从天黑走到天亮,穿过了好几条逼仄的小巷子,绕过好几个小胡同,白栀还是没有停下,原本以为他就是随意说说,哪知道他真的执意要送她回家。
“姑娘的家...还挺远。”
白栀道:“呃...就是偏了点,你要是累的话就回去吧。”
“在下既然选择要报恩,自然是要坚持到底。姑娘不必在意我,尽管带路就好。”
白栀早就看出他心思不纯,肯定不是为了护送她回家,莫不是看到之前的一幕,料到她身份有疑,准备设陷套路。
“好了,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白栀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道。
白公子往里面看了看,道:“你确定?”
“对、对啊,我家就在这里,有什么不行吗?”
“可这是一座寺庙,姑娘住在寺庙里?”
“?”
清晨了,挨家挨户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白栀一路只想趁早摆脱他,不懂什么是寺庙,只觉得这里面没人,想来圆一下谎也没什么,没仔细看就随便指认了,谁知道寺庙长这个样子。
“有什么不可以么?我、我一直都住在这里啊。”
“姑娘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
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了送她回家后就离开,怎么到家门口了还得寸进尺呢。
白栀道:“我家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在不方便进去,改天吧。”
话音刚落,却见一妇人挎着供品的竹篮子走了过来,狐疑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跨过门槛进去了。
“?”
“你家还能随便让人进入啊。”
“人家是来上香的。”
“嗯?是么?那我也进去上炷香。”
“......”
白栀在看到寺庙里的神像时彻底震惊住了,因为那尊神像与她太过相似。
不,不对,那尊神像完全按着她的模样雕刻出来的。
白栀问妇人道:“这尊神像是什么来头?”
妇人用着看病人的眼神看着她,“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天上的神祇用真身下凡时,或多或少都会自动变化一下容貌,与在天界的真容不大一样。妇人只觉得她与神像相似,但没有觉得她就是神像的真人。
白栀不明白,“什么日子?”
“今天是寒光节。”
“寒光节?”
“对,八百年前的今天,天界的寒光上神为拯救六界牺牲了自己。后人为了纪念英勇无畏的上神,特意设立了此节日。这么重要的节日,你居然不知道?”
“我...我疏忽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什么事都不操心呢,以后可不能再疏忽了。”妇人教育道,“供奉神明大人,断不可马虎,尤其是寒光节这天,不仅要禁烟冷食、还要放花灯、制凉茶,前来祭拜的人还需提前三日用洗草药水沐浴更衣。”
妇人上完香,耐着性子教育了白栀两句就走了。她走后,陆陆续续又有人登门上香,来往寺庙的人无不以最虔诚的态度跪拜在神像前,真挚地表达出对寒光上神离世的怀念和感激之情。
白栀擡头看着那尊高大无比、雕刻精细的神像,久久没有缓回来神。
*
白栀想在这座小镇上多待两日,但是她没有容身之处。可偏偏又有一个人要跟她作对,一直待在寺庙不肯离去。
白栀白天为了摆脱他耗费了一番力气,到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她感受不到饿,只是体内的死魂一直在躁动,要是再不吃东西,死魂就要跑出来了。
白栀偷偷瞥了一眼斜前方的供品。
她要是去拿,可觉得这样不好,让人觉得是偷吃供品。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人们上供给她的,她要是吃了,应该也没什么吧。
思及此,白栀咽了咽嗓子。
但对面有个令人心烦的家伙,白栀想偷吃供品的心思按捺住了。
好过分啊。
他怎么一直不走呢,不是说好了进来坐坐吗?
死魂叫嚣得越来越厉害了,白栀拿出药瓶倒出了一颗药丸准备吞了下去。
其实她只需要吃药丸就能镇定死魂,但药丸实在是太难以下咽了,一般情况下,要是能靠吃东西填补,她绝不动用药丸。
师父为了药效时间持久些,特意制作的比普通丹药大了许多。白栀记忆不好,时常忘记吃药,但好在药丸够大,一颗就能维持一整天。
白栀斜睨了他一眼,将药塞进了嘴里面。
刚要吞咽,那小子正好对视上白栀怨恨的目光。
“!”
白栀一口气没提住,药丸卡住嗓子了!
白栀猛地捶打胸脯也没用,双手撑在地上剧烈咳嗽,药瓶也脱离了手,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去。
白公子急忙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半晌,药丸才被咽了下去。
“还难受吗?”他关心地问道。
白栀推开他,脸都被憋红了,没好气地说道:“我没事啦,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白公子看着她脸色缓和了些,才去捡起地上的药瓶,在看到药瓶上的三个字时,呆在了原地。
回魂丹。
难怪感受不到她的一点气息。
白栀见他没有还给的意思,有点生气,从他手里直接抢走药瓶,“这是我的东西。”
可在下一刻,白栀也怔住了,她看到白公子眼眶微微泛红。
白栀不知道他又要干嘛,语气不善道:“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生涩,“跟我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