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看着头顶上的马蜂窝,心里越发没底。
“你真的要试试?我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
“你懂什么?我在他们来的路上设计好了,只要他们经过此地,就一定会沾染上蜂蜜,届时,我只需施法打掉马蜂窝...”北辰眼里闪过狡诈的光芒,“根本不需要咱们多费力气,这小子的丑态定会暴露在寒光上神面前,我就不信,寒光上神看着比猪都肿的脸还能亲的下去。”
沧溟道:“对,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在二人的鼓舞下,长云也拾起一点信心,“好,我再相信你们一回。”
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沧溟道:“他们来了。”
三人再次躲在暗处,拔了几根草顶在头上。只见姓白的小子牵着白栀的手走了过来。
白公子道:“累么?累的话,咱们就回去。”
白栀摇摇头道:“不累,还没有看花灯呢。”
“行,那就等花灯会结束了,咱们再回去。”
“好。”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走到了陷阱里,北辰看准时机施法,马蜂窝竟擦着二人的背影掉下来砸出个坑,但没有马蜂飞出,二人也没有察觉出什么,牵着手走远了。
“?”
又出错了?!!
长云和沧溟不约而同的看向北辰。
北辰解释道:“不可能啊,我提前做好的埋伏,怎么可能会出偏差。”
北辰不相信,起身走过去查看,刚一靠近,马蜂飞了出来,嗡嗡地停在空中。
“呃...”北辰呆住了。
“愣着做什么呢,快跑啊!!”沧溟大喊,带着长云就朝远处跑去。
三人落荒而逃,身后跟着黑压压的马蜂,争先恐后朝他们扎去。
*
三人使出浑身解数才摆脱马蜂,蹲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沧溟道:“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出错啊,会不会是寒光上神早有所察觉?”
北辰被扎了几下,脸肿的跟个馒头似的,“一定是,百分之百被发现了。”
长云一言不发,屈膝坐在地上靠着树,不知在想什么。
“扶光兄?”
长云淡淡看了他们一眼,道:“算了,回去吧。”
沧溟惊讶道:“你要放弃了?”
长云道:“阿栀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再做下去,只会惹得她厌烦。”
北辰道:“就、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
长云不再理会,化作一团烟雾回天界了。
沧溟和北辰都叹了口气,紧跟其后回去了。
*
长云回到天宫,才想起来正事没做,他忘了给白栀回魂丹了。
想到白栀手里的药不多了,长云便再次动身下界。
当他来到凡界,此时已经夜深了,天空黑漆漆的,如一团化不开的墨。
长云来到他们的住宅,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间屋子亮着光辉。
长云打算上前敲门,但又想起白栀已成婚了,夫妻二人不可能分开居住。
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看着那束灯光,他握紧了手中的药瓶,他很想去见白栀一面,也为今日之事道歉。
但...终归不方便。
他转身走到小凉亭中,将药瓶放到石桌上,刚要离开时,听见房间门打开了,暖色的光辉洒在院落的地面上。
长云看到了那张生厌的脸,攥紧了拳头,心里越发不甘,拿起药瓶想要进去,却被玄衣青年展臂拦了下来。
玄衣青年道:“她睡着了。”
长云咬住后槽牙。
玄衣青年垂眸,目光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冷冷笑道:“你要有东西给她,可以转交给我。”
“我不知道你接近她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但我警告你,你若敢伤她半分,我绝不会饶了你。”
“你没那个本事,我也绝不会伤害她。”
长云气结,但也无可奈何,把药交给他,转身离去。
他快要走出庭院时,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后那抹沐浴在灯光的身影,几乎是刹那间,那抹身影与记忆中的重叠。
长云不确信,可眼前之人分明很陌生。
“我们之前见过么?”
他冷哼道:“没见过。”
*
白栀偶然间发现白公子的雕刻艺术很厉害,出神入化,木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用木头雕刻的小动物,再用墨色染料点睛后,这些木雕品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瞬间变得栩栩如生。
可明明是木头做的,但仿佛是真的有了生命一样,很有灵性。
白栀看小猫形状的木雕,不禁感叹,“好像啊。”
一旁的白公子手里拿着刻刀,正雕刻的认真,闻言,擡头问道:“喜欢么?”
白栀道:“喜欢。可是,我总觉得它们的眼神好悲伤。”
总感觉它们曾经也活着。
白公子身形一顿,收起了手里的小人偶。
寒潮过后,春夜暖潮渐起。凌晨时分,外面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声,这是春天的第一场雨,跟往年的雷雨不同,雨水很密,带着湿气氤氲。
白栀被惊醒了,忽然想起院外架子上摆放的小木偶。
春季气候潮湿,要是被雨水浸泡一晚,准会开裂。
白栀匆匆披了件衣服,撑开伞,跑过去把小木雕拢在怀里抱回来,来来回回四五趟,可算是全部清理完了。
一阵冷风刮过,白公子寝屋的窗户被风吹开,里面漆黑一片,半晌过后也不见出来关上。
可能睡过去了,没听见窗棂咯吱声。
今夜的温度很低,要是放任不管,第二天起来就会染上风寒。
白公子是凡人之躯,要是生了病,肯定会很难受。
白栀又撑着伞来他的房间,准备替他把窗户关上。窗户的窗闩在里面,在外面是关不牢的。
白栀敲了敲门,轻声道:“白公子,你醒了吗?”
“你的窗户被风吹开了。”
没有人回应,但也可能是声音太小被雨声盖过。
自从来这里后,白栀从没来过他的房间,有一次想帮他打扫屋子,也被他拒绝了,但白栀从来没有多想过。白栀推了一下门,没想到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
里面没有人!
呃?
这么晚了,能去哪里?
白栀关好窗户,但因为起身太猛朝后仰去,下意识想要去抓住身旁的灯盏,却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机关,角落里的地板挪动,霍然出现一个地下暗道。
白栀崴了脚,扶着桌子站起了身,怔怔看着那个密道。里面也很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借着脚旁的灯辉也才勉强看清蔓延深处的石阶。
里面到底是什么?
白公子的房间怎么会有这等密室?
阵阵冷风从里面冒出,白栀知道不该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忍不住提灯探头往深处看去。
白栀心跳如鼓,手心冰凉,忽然感觉到一股暗流涌动的煞气。
没有净化干净么?怎么还有残留。
她举着灯,慢慢地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