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哼了一声,嘴唇被白栀咬出血。
白栀吐掉嘴里的血,喊道:“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他又亲了过来,同时坐起身,抱起白栀坐在他腿上。
二人相视而坐。
白栀内心绝望且痛苦,等一会能动了,一定要杀了他。
他正托住白栀的后脑吻得深情,天空又响起一阵惊雷,声音浩大。
他突然停了下来,抱紧白栀,埋头靠在少女的颈窝间,身躯微微颤抖着。
“九、九九...我害怕...”
呃...?
他害怕打雷?
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
魔界的极端天气不算少见,打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他怎么突然开始害怕雷声了。
虽然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也神经失常,但看起来很脆弱。
他抱紧白栀,似乎想要融入骨子似的,“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做错,九九...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我没有杀那三十六个人,芸微长老也不是我杀的...”
雷声早就过去了,他还在向白栀诉说。
白栀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说完了,眼睛的红光也褪去很多,但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抱着白栀不撒手,擡起白栀的下巴又吻了过去。
白栀被迫承受着。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衣摆里面探去,触碰到令他满意的柔软,反而愈加欲罢不能。
白栀蹙紧眉宇,抗拒地想往后退,可动不了半分。
渐渐的,他的呼吸炽热急切,蓦然,收回了手,白栀重心不稳,险些跌在他怀里。
他慢慢脱去白栀身上碍事的衣服,摸着白栀的脸道:“九九...你能不能回应回应我...”
白栀嫌弃的表情展露无遗,“你绑着我,我没方法回应,你先放开。”
他产生了动容,停止手里的动作,犹豫片刻,道:“好。”
白栀恢复行动,一脚踹开他,他防不胜防,头磕在屏风上昏了过去。
白栀收拾好衣物,狠狠地用袖子擦干净脸,本想提着灯回去,但一想到这个变态刚才对自己做的事,白栀就气得恨不得补踹两脚。
但她也这么做了,踹了他几脚见没动静,白栀拽着两只胳膊把他拖到雨地里。
大魔头,你就淋雨去吧。
*
这一夜,是白栀下凡有史以来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晚。第二日一早,白栀看到胥止,莫名其妙又想生气。
胥止看见白栀醒来,想说些什么,但白栀没理他,他便拿着青菜去喂兔子。
白栀看着笼子里的兔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你、你要干什么?”
“喂它们。”
白栀要来的兔子一直都是他负责饲养,但今日白栀的反应很大,脸上显露出恐惧之色,“你放下,我来。”
她可是亲眼见过他残暴的一面,看见他靠近兔子,那血腥场面再度浮现在脑海里。
白栀收拾妥当后准备去往小镇的后山,胥止说要和她过去。
来到约定好的地方,王家少爷早早就在那里等待,在看到胥止也来了,王家少爷没表现出惊讶,反而流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
山林间的路不好走,尤其是下过雨后,土地松软潮湿。王家少爷在前面带路,白栀跟胥止跟在后面,行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见他停下来。
白栀不禁疑惑问起:“你说的那草药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先别急,我先给你讲个故事。”王家少爷森森笑道。
白栀感觉到不对劲,擡头去看胥止,他的神色很淡然,没有多大变化。
也不管白栀愿不愿意听,王家少爷自顾自的讲了起来,“我有一个哥哥,他同我一起长大,我们虽同父异母,但感情深厚,亲如手足。”
白栀停了下来,没再跟着他走过去。
王家少爷有个哥哥?
怎么从来没有听王家妇说过?
心里隐隐升起不好。
“他待我极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没有因为我的出生卑微而看不起我。但我不成器,能力不行,又是庶出,得不到父亲的重视。有一日,我的父亲为了鼓励我,交办我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对我说,世间有件难得的宝物在一座城里,只要我能攻下这座城,他便待我如哥哥一样,不再苛责我,不再让仆人随意欺负我。”
“我信以为真,带着人去攻打这座城,但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我竟然真的完全听从了父亲的话,以为只要立下战功,我就能成为他的骄傲,也能受到他的重视。”
“但是我错了,我的父亲,没有打算让我回来,他自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做一件牺牲品。那座城池不好攻破,我失败了好多次,险些被里面的诛魔师杀了,后来我才想明白,父亲派我出来,无非是帮助哥哥攻下城门拿回至宝。但哥哥不愿看我死去,便偷偷来助我,在我们的努力下,我终于攻下了那座城门,杀光了里面所有的人,同时放出厉鬼去撕咬,让滔滔洪水淹死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但后来,我的父亲被人暗杀了,他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白栀问道:“那你的哥哥去哪里了?”
王家少爷道:“你该问问你身边的那个人,犻奉,是我的哥哥,他去哪里了?”
白栀的瞳孔瞬间缩小。
胥止冷眼看着他。
王家少爷转过身,同时周围变化莫测,狂风骤起,树林退去,黑暗取代,像是置于另一个密闭空间,天地之间变得逼仄,一个阵法图出现在脚底,犹如要把人吞进去。
胥止冷声道:“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我不过完了你的心愿,让你们兄弟二人换个方式见面。”
王家少爷,不对,应该是鬼君舍濉阴恻恻的笑着,对白栀说道:“还多亏了寒光上神的指点,不然,我也不能发现魔尊会有如此弱败的时候。”
白栀怔怔,忽然想起来王老爷那日突然出现在他们家。
等等,一个活人出现,身上的气息不可能感受不到。
那时候胥止就起疑了,白栀后知后觉。
“魔尊,我是来找你复仇的。”
舍濉说完,阵法开始剧烈震动,白栀感觉全身发麻,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胥止也是如此。
二人现在实力不允许,加起来也不是舍濉的对手。
“天界封印时用的是锁魂阵,而我这是灭魂阵。若是放在以前,定然是对你无效,但现在,你没了真身,灭魂阵绞灭不了你的灵魂,但也会让你暂时受阻,我也要你尝尝,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寒光上神,得罪了。”
阵法运转的愈来愈快速,舍濉也浑身流血,他是以自己为祭,准备开启灭魂阵。
他哈哈大笑,像个十足的疯子,冲着胥止道——
“魔尊,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以一人开启灭魂阵需要耗尽了强大的修为,他这次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哥哥没了,他茍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着今日复仇。
他身上流血不止,最终引爆自己修为成功开了灭魂阵。
白栀明明已经是个死人,可感觉身上痛苦无比,死魂不断的被剥离体外,飞在空中被全部绞碎。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出去,要是所有死魂都绞灭完了,她的亡魂也会绞灭。
相比较白栀,灭魂阵对胥止的杀伤力要弱很多。胥止扶起白栀,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里。
白栀已经疼的没知觉了,倒在他怀里口吐鲜血。
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白栀也害怕了,她忽然想起师父在她面前落泪,可她这次重活,还没有好好看看师父呢。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胥止扶住她的肩膀,“拿好药,回去后一定好好生活。”
白栀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头都快炸裂了,耳边嗡嗡。
猛然间,感觉身上的痛苦少了很多,白栀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上空有颗泛着红光的珠子。
赤魂玉!
白栀来不及做出反应,脚下的阵法裂开一个深渊巨口,强烈的大风往上涌,拽着人往下坠去。
“九九,很抱歉对你做的那些事。”
“醒来后,你会回到以前,与正常的人一样。”
“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记得我。”
他希望她能记住他,又希望她忘记他。
算了,还是忘掉吧,毕竟对于她来讲,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怀中的少女满身都是血,昏迷在他的怀里,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拭掉少女嘴边的血渍,想要将她的容貌刻印在脑海里,生生世世的记住她。
但,不可能的,他以自己的不死之身为代价,修复好了赤魂玉,赤魂玉会帮人实现任何愿望,他不会再有轮回转世,或许一年,十年,百年,他的魂魄会封印在灭魂阵中,被彻底绞杀殆尽。
他希望,赤魂玉帮他救回楚九。
他幻化出一个结界笼罩住白栀,让赤魂玉护送她离开,直至少女消失在黑暗中,他苦笑了几声,彻底坠入了灭魂阵中。
楚九醒来,无论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亦或将他忘记的干干净净。他都毫无怨言,他不奢求楚九还会爱他,也没有资格去奢求。
他这一世,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