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坊间传闻,她也曾听说过几句,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
她和杨清儿本就是这流言蜚语中的主角,她害怕霍无羁会因为自己的鲁莽受牵连。
除此之外,她也怕霍无羁当真喜欢上了那位姑娘。
可如若不去,她又始终沉不下心来。
她正坐卧不安的时候,去和下人打探消息的贴身丫鬟浣珠,掀帘跑了进来。
“小姐,问到了。”浣珠喘着粗气,一手叉着腰,一手顺着胸.脯,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说,公子...咱们公子昨晚没回来,就宿在霍公子府上。”
“阿兄?”秦央听了,眼睛立刻就亮起来了。“走,浣珠,咱们去寻阿兄。”
浣珠见她跑出去,忙从桌上拿了手炉,大喊着追上去:“小姐,你等等浣珠啊,手炉没拿,外面可冷了。”
就这样,秦央乘着马车,来到了霍无羁的门口。
许是因为悖逆了父亲的嘱托,秦央有点心虚。
她也怕旁人拿她和霍无羁继续做文章,所以在浣珠敲门的时候,她脱口而出‘阿兄’两字。
但她内心,却是极其期待霍无羁来开门的。
秦未走的很疾,但身形很稳,怀中果盘里的拨号的剥好的石榴籽儿一颗都没掉出来。
没多大一会儿,他走到了大门口,擡手把木栓从门上卸下。
“吱呀”一声,朱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秦央见状,忙把手撤回来。
不等她仰头去看来人是谁,脱口而出一个字。
“无...”
秦未走出来,擡手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又把怀里的石榴籽儿塞入了她的手中,嘟哝了句:“无什么无,走了,回家。”
说完,他重新把大门关上,转过身,揽起秦央的肩膀,强制性将她拽上了马车。
期间,秦央忍不住回头看,却只看见紧闭的朱门。
就连上了马车,秦央也忍不住挑帘望去。她脑海中期待了千遍万遍的那道身影,她一直没有看到。
她幽怨瞪了他一眼,问:“阿兄,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你不是来寻我的吗?我听到你唤我,就立刻出来了,连午膳都没用完。”秦未伸手,从果盘里捏了两颗石榴籽扔到嘴里。
秦央敛了眸子,没再言语,周身凝聚着一股子沉重的韵味。
“不开心了?”话落,揽着她肩膀的那双手,稍稍紧了紧。
“阿兄,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秦未薄唇才启,又听到她说:“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见过她,我知道你已经见过她了,也不要骗我,我想听你说实话。”
秦未哽住了,思索一瞬,沉吟:“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她是被那小子藏在心尖尖上的人。”
之前,他没有见过温予,尚可心存一丝幻想。
可他今天看见在温予面前的霍无羁,他才恍然大悟。霍无羁的心里,已经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风月之事,自古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像她现在这般,剃头挑子一头热。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棒子打醒她。
不然,日后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想到这,秦未的眼神逐渐冷漠起来。
他已经打好了千万条如何劝诫她的话,却没想到,自他说完那句话后,好半晌都没有再听到秦央言语。
秦未侧目,睨她一眼,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她轻垂着脑袋,巴掌大的小脸尽数窝在白狐裘领里,他半点都看不到她的表情。
秦未知道,她是生气了。
但这种事情,她若是自己没有转过弯来,旁人再如何劝说也没多大用处。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说。
马车平稳向前行驶着,忽然,浣珠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子,小姐,到了。”
话落,马车缓缓停.下。
秦未先行起身,走到马车门前,朝秦央伸出手,想要扶她下来。
可秦央依旧低垂着脑袋,根本没看他一眼。
秦未故作清冷,低喊了她一声:“秦央,到了,下车。”
闻言,秦央缓缓擡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秦未心里一疼,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她流眼泪了。
“阿兄认为,是那个女人好看,还是我好看?”她连说话都带着些许哭腔。
秦未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虽然她平日总是温婉可人的扮相,但他知道,她骨子里也是个顶顶倔强、顶顶自信的人。
她从来不屑于和旁人比较的。
可这一次,她竟然...
秦未眸子暗了暗,冷漠说了一句:“我的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霍无羁心里,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秦央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听秦未说完,她噙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原来阿兄也觉得我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