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关上.门后,霍无羁顿下脚步,转过身,脊背抵着走廊上的朱红圆柱,狭长一双星眸眨也不眨的盯着温予的房间。
他沉下心来,静静听着房间里隐隐传出窸窣的声响。
直到她房间被昏黄的烛光填满,霍无羁才擡步往书房走去。
温予用火折子将房间内的烛台一一点亮,迫不及待从袖口里把没看完的书信拿了出来。
-
霍无羁回到书房后,坐在温予刚才坐的位置,垂眸轻瞥,一眼看到了上面写着‘温予亲启,无羁勿动’的那个信封。
刚才,她仓皇离开,忘记把信封一起拿走。
这一刻,他心如擂鼓。
耳边回响起阿予之前的嘱咐,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鬼使神差的,他从桌上拿起了信封。
并且,内心暗暗祈祷,祈祷里面会有一字半句的信息。
他屏住呼吸,修.长的手指撑开信封,里面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一抹失落。
他无声叹了口气,垂下脑袋,许久都没再有动作。
好半晌,霍无羁再擡起头时,那个空空如也的信封已经被他攥的皱巴巴的,任他如何也展不舒。
他把书信重新放回锦盒,把画卷重新放回花瓶。
一切都收拾妥当,霍无羁又站起身,从一旁书架上寻了一本厚书,将皱巴巴的信封夹了进去。
随后,他又收拾了书箧(qie),把明日去太学要用的东西全都准备齐全后,吹熄书房的灯,大步离开了。
路过温予房间时,他脚步微滞。
她还没有睡,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霍无羁慢悠悠从她门前走过,没去打扰。
回到房间,霍无羁简单洗漱后,和衣而卧。
许是两天一.夜都没有阖眼的缘故,不消片刻,便有平稳的呼吸声传出。
但他睡得却并不安稳,一个接一个的梦境,使得他的眉心紧紧蹙着,就像那道空信封,迟迟得不到舒展。
也许是因为这两日频繁想起先帝的缘故,他梦到了前几次生辰时,老师带他去太庙拜祭先皇时,总会让他格外给安平公主和詹驸马上柱香。
那时,他也只是照做,从没有多问过一句。
安平公主和先帝一母同胞,即使老师不说,他也是会这么做的。
先帝赐他天子姓,如此殊荣,世间唯二。
这么多年,无论是他生辰,还是逢年过节,他都会去太庙给祭拜,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闭上眼睛,立在太庙里的那几个牌位始终萦绕在他脑海,迟迟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