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蹙着眉,把还剩下三颗的冰糖葫芦塞到了霍无羁怀里,娇嗔道:“你喜欢吃,都给你。”
说完,扯着他的衣袖,往桥头跑去。
全程,霍无羁也只是宠溺看着她,任她肆意扯皱他的衣袖,眉眼间依旧满含笑意。
两人逛的开心,浑然不知,喧闹的人群中,已经有好几双眼睛都盯上了他们。
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当属杨清儿和她的丫鬟喜鹊。
早在霍无羁只身前去买冰糖葫芦的时候,杨清儿就看到了他。
自霍无羁生辰宴后,杨炀无意听闻了那日的事情,狠心关了杨清儿的禁闭。
直到前日,才将她放出来。
被禁在房中的那些时日,杨清儿时常忆起那晚霍无羁怀抱着那位神秘女子离开的画面。
他从来都是清冷矜持的,杨清儿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那那般激动。
但她被禁足在家,什么消息都探不到,只能日日抓心挠肝似的熬日子。
原本,她被放出来的那日便是要来寻霍无羁问个清楚的,奈何杨国公看的严,她着实抽不开身来。
多日未曾见过霍无羁,杨清儿心里很是激动。她只远远看到他一个侧脸,就认出了他来。
“喜鹊,你看那是不是霍参将?”
喜鹊顺着杨清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慌忙移开眼神,说:“小姐,离的太远了,喜鹊看不清楚。老爷昨日才在家中说了,坊间传言不堪,让我们切勿再去叨扰霍参将。咱们还是去那边吧。”
话落,她扯着杨清儿的衣服,便要往反方向走去。
“哎呀,我爹此刻又没在这里,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好喜鹊,咱们就去和他打个招呼便离开,可好?”
杨清儿说完,拽了喜鹊便要迎上去。
她走了几步路后,只见霍无羁忽然转过身,手上来拿了一串小孩子才吃的冰糖葫芦。
“他素来不喜这些吃食,怎的今日有兴致买这些?”
杨清儿嘀咕一声,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个念头。不等细想,亦或是不愿深思,那一念头稍纵即逝。
她正准备擡手同他打招呼,胳膊都已经扬起来了,朱唇微启,正要出声,却看见霍无羁眉眼含笑,快步朝一个女子走去。
是了。
刚刚她心中一闪而过的那道身影,就是个女子,他那日不顾众人目光,径自抱走的女子。
杨清儿脸上的笑意僵持,堪堪擡起的手臂也慢慢放下,将目光放到了那位女子身上。
看清她的长相后,杨清儿心头更是一梗。
杨清儿本以为,她生的已然是极美。可看了霍无羁身侧那位,却也忍不住心生卑怯。
这世间,当真有生的像她那般美貌的女子。
难怪,难怪他平日里从不愿多看旁的女子一眼。
下意识的,杨清儿环着喜鹊胳膊的手紧了紧。
同时,她的视线在温予和霍无羁身上流转,看着他垂首在那女子耳边低语,看着他含笑咬下一颗她才吃剩的山楂球,看着他任由那女子肆意扯弄他的衣袖,看着他亲昵扯过她的手腕。
他从来都不让旁人触碰他的衣袖的。从前,她也想像那女子一般,想要与他亲近一些,正欲触到他的衣袖,他硬是生生退了好几步,口口声声让她‘自重’。
原来,这所谓的男女大防,只单单是为她而设。
她原以为,霍无羁之所以那样对她,是因为他的性子一贯清冷。毕竟,她也曾见过他和秦央相处,也是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人情味。
但她没想到,在旁的女子面前他竟也能这么温柔。
这也便罢了。
最让杨清儿感到羞愤的,是她远没有那个女人长的好看。
看着近在咫尺,又熟悉又陌生的霍无羁。
终于,杨清儿忍不住了,眼睛里满是朦胧的水汽。
她看得出神,半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到喜鹊的皮肉里,
喜鹊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阵阵刺痛,低声问:“小姐,你没事吧?”
杨清儿摇摇头,眼里的水汽却越发浓郁,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滴落下来。
喜鹊见状,忙抽了手帕,将她脸上的泪珠拭去。
“小姐,咱们回去吧。”
杨清儿再次摇摇头,她擡手擦掉眼泪,红着眼睛看着桥上那两人,说:“喜鹊,走,咱们去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货色?竟然能把霍无羁迷惑成这幅样子。”
说完,杨清儿强行拽了喜鹊,便要往桥上走去。
才走了两步,她又停.下,问:“喜鹊,我脸上的妆面可还完好?头发可有被风吹乱了?”
喜鹊是她的贴身侍女,杨清儿对霍无羁的心思,她全然知晓。
此刻,她看着杨清儿故作坚强的模样,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但她家小姐的脾性她最是清楚,如若不让她去,今日的情绪积攒在心底,日后只会用更放肆的方式发泄出来。
左右今日是撞上了,只希望小姐能早一日幡然醒悟。
喜鹊擡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拢至而后,又替她整了整衣领,才说:“妆面没花,头发也没乱,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