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罗葛·比战已经放慢了速度,可她依旧没有赶上来,反而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一定是打心底里厌恶他,所以才不愿靠近他。
药罗葛·比战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他顿下脚步,转身望去,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走向他时,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转瞬消失不见。
难怪...她走这么慢,原来是崴了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并且一把将她抗在了肩膀上。
像抗沙袋一样。
温予没有预料到他的反应,惊呼之余,疯狂挣扎。
其实,她也没那么害怕。
她的腰和他的肩颈,只隔着两人的衣衫。她只是担心,他会发现她藏在腰间的东西。
所以,她表面挣扎,实则暗暗将腰间的枪套转到了他触碰不到的地方。
“你放开我。”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平静,可尾音还是有些发颤。
她手脚并用,已经踢了他好几脚了。
药罗葛·比战忍无可忍,在她的腿上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抠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狠狠拍了一下,随即用两只手都禁锢在她的膝窝处,冷峭开口:“别乱动。再动我杀了你。”
他说完这话后,安静下来,手上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大步往前走。
温予见状,也安生下来。
她知道,他是嫌弃她的走不快,平白耽误脚程,所以才会扛着她往前走。
她心里虽不情愿,但仍庆幸他没有扔她一个人在这里喂狼。
温予仰起头,下意识看向她倚了大半夜的石块。
尽管她看不见石块。
刚刚她趁他去斩狼的时候,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在那块大石上刻下了她的名字。希望霍无羁能够看到,她留下的线索。
天光渐亮,温予的视力逐渐回归。
他们一直沿着河道往前走,扛着她的那个男人自抗起她后,便没把她放下来。
期间,她也听到两次狼群的嘶吼。每次狼吼声传来,他的速度也会相应快一些。
她暗暗惊诧于他惊人的体力和毅力,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温予知道,他不仅仅是在躲避狼群,同样也是在躲避霍无羁他们的追踪。所以,他不敢停.下来。
但温予依旧察觉到,和夜晚相比,他行走的速度慢了些,呼吸也变得粗重。
她能看出来,他已经很累了。
可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难道...他是顾忌她扭伤的那只脚?
不过须臾,她就用理智强压下这一念头。他才不会这么好心。他将她掳来,一定有他的用意。
而今,东方渐白,朝阳初升,温予终于能看清周边的环境。
她最先看见的,是他的脊背。
尽管他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胡衣,但依旧能清楚看到,他的后背,尽数被汗水打湿了。
每走一步,汗珠从衣摆滴入地面。
难怪她总感觉耳边有水滴声。原本她还以为,是一旁河水撞击鹅卵石的声音。
看着他浸湿的后背,温予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她不敢细想,视线也从他的后背转移到了一旁的河面上。
水波荡漾,湍急的水流自东向西徜徉。
温予看了一会儿,意识到哪里不对,她仰头看了一眼金灿灿的朝阳。
确定了方位后,她又垂首,看了一眼河面。河道的流向的确是自东向西,她没有看错。
温予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她认识这条河。早在她和表哥一行人西北之行时,她就认识了这条河。
疏勒河——中国版图上少有的自东向西流向的河流,源自祁连雪山。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挣扎着想要从他肩膀上下来。
药罗葛·比战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见她不安分地挣扎,他加大了手臂力气的同时,用回鹘语低骂了一句:“你这个女人,能不能安分一点。”
温予听不懂,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我渴了,要喝水。”她随便扯了一个什么借口。
可让她惊讶的是,他在听完她的话后,当真停.下脚步,将她从肩上放了下来。
长时间被他抗在肩上,她的双.腿早已经不过血了。尤其是她扭伤的那只,又麻又痛。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温予落地后,先是背过身去,理了理褶皱的衣摆。
药罗葛·比战见她谨慎背过身去,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他冷哼一声,挪开视线,蹲在河边,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洒去。
温予侧目,见他没有再继续盯着她看,借着整理衣服的间隙,挪正了腰间的枪套。
随即,她跛着脚,瘸着腿,一步一步挪向河边。她简单洗了一把脸后,鞠了一捧水往唇边送去。
药罗葛·比战见她喝完了水,才开始拆腕间的布条。
布条已经被鲜血浸润,他把布条和伤腕依次放在水中。顷刻间,鲜血染红了水面。
温予看着从她眼前飘过的大片血水,泡在水里的手指下意识收回来的同时,神色怔然。
她差点忘记了,他和那头狼搏斗时,并非全身而退。
可他竟抗了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