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因为她刚刚想要拒绝的话红了眼眶,水汽在他那双无边的漆眸了弥漫,温予的心忽然又软了几分。
霍无羁丝毫没有想要松开她的意思,反而又稍稍加重了力气。
“你准备拒绝我,是不是?”
不等温予回答,他先一步松开了她,把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他上一次拿出来这锦盒后,唯一没有让她看的东西。
“这是什么?”
温予正准备悄悄后退两步,看清他手里的东西的那一刻,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他一把攥上了她的手臂,偏执又委屈地盯着她看,喑哑开口:“阿予早说过,一定会和我成婚。甚至连连婚书都写下了,莫不是要反悔不成?”
“婚书?”她低喃一声。
说话间,他已经把婚书递到了她的手里,又把桌案上的烛灯端到了她面前,让她能够看清上面的小字。
没拿到手的时候,温予原以为是一张红纸裹成了一团,到手才发现,是一张柔软的红色绢巾。
灯火昏暗,使得她手里的团红色没有那么刺眼。
温予好奇极了,小心翼翼摊开了那团绢巾,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诧异极了,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她手上的这团绢巾,真的是一份婚书。婚书上的绣着的金色小字,分明是她的字迹。
最让她诧异的,还是上面的日期。
不偏不倚,正是今天。
日期是用现代方式标注的,全是阿拉伯数字,霍无羁看不懂,但温予却是一眼就能读出的。
这婚书,是身在过去的未来的她亲手写下的。
不,是她亲手绣下的。
婚书上红纸金字写的清清楚楚,她答应在今天嫁给他。
于她而言,这并不仅仅是一份婚书,而是未来的她和现在的她思想上的交锋。
想到这里,她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霍无羁一直注意着她,见她骤然间花容失色,差点连婚书都抖落在地,他的心忽然疼起来了。
或许,他不该把她逼这么紧的。
霍无羁垂下眼眸,一抹无力感油然而生。他的确是想娶她,可他更想让她心甘情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好。”
他才松开她的手,就听到她说了这个字。
霍无羁不可置信擡起头:“阿予,你刚刚说什么?”
温予已经把婚书叠放整齐,重新放回他怀里,随即重复道:“好,我嫁给你,就今天。”
她才把今天这两个字说出口,他又一次抱住了她。
霍无羁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眼尾湿润,闷闷说了声:“说话算话,不许后悔。”
他等她这句话,已经好久了。
自从她把婚书交到他手里后,他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天。
温予也抱住了他,同时给他回应:“好,不后悔。”
她答应得很干脆,却让霍无羁心生愧疚。
还是太仓促了些。
她本值得更周全的婚礼的。
“阿予,很抱歉。今日这个婚礼,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八擡大轿,着实是太仓促了。”霍无羁满心都是愧意。
“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会一生一世...”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什么,垂眸片刻,又郑重起誓:“不,我会永生永世都记得你,对你好,永远都不会辜负你。我愿用我的全部来爱你,敬你,护你,包括我的性命。对你,我愿以命相酬。也请漫天诸神见证,若违此话,永坠阎罗。”
霍无羁的这番话,说的很真挚。一字一句,都砸在了她的心上。
温予听着,竟也下意识红了眼眶。
尤其是当她听到‘以命相酬’这四个字后,眼泪更是控制不住,不停往下落。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假的。
对她,他真的做到了这四个字,以命相酬。
霍无羁见她哭了,顿时手忙脚乱:“别哭,阿予。”
他的本意,是想对她道歉,为这场仓促的婚礼,而不是要把她惹哭。
霍无羁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温予对上他满是慌乱的眼睛,她忽然很想亲他。
下一刻,她踮起脚尖,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朝着他的薄唇,不管不顾吻了上去。
霍无羁没有料到她会忽然凑上来,他一动不敢动,生怕下一秒又让她哭的更凶了。
她用力扯着他的衣领,碾了又碾,仍觉得不够,稍松开他片刻,低语:“吻我。”
听了她这话,他的脑袋越来越低,捧着她的脸,被动转为主动。
眼泪还在不停往下落,两人的唇齿间,满是苦涩。鼻息间的空气越发稀薄,直到她的身体瘫软无力,他才松开了她。
温予松开他的衣领,转而环抱上了他的腰身,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后知后觉的,她想起了院子里的那些红绸和灯笼。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才准备的。
侍卫们去采买的也并非是他们的日常用具,而是成亲时的一应物品。他们趁着她睡觉,悄无声息把府邸装扮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把眼泪全都留在了他的衣服上。
“难怪午饭的时候,秦阿兄一直用那种眼神看我。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抚着她后颈的手微微一顿,说了声:“是。”
温予又想起秦央和王掌柜,心里更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秦央是不是也知道?还有那个云锦阁的王掌柜,她来不单单是为了新的冬衣吧?”
霍无羁一次又羞红了耳朵,他还没说话,又听到温予说:“她来量我的尺寸,是为了喜服,对吧?”
“对。王掌柜刚刚已经差人把喜服送来了,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要。”温予当即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