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有点犹豫了。
再三思忖,她把那锅喷香的鲜虾粥给倒掉了。
这一刻的她,身心俱疲,根本没有心思去弄吃的。最后,她点了一份外卖来应付叫嚣不已的五脏庙。
在睡觉之前,温予本以为,她才从西州回来,晚上一定会睡不着觉。却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
温予特意起了个大早,下楼吃了个早餐后,直接去了附近美容院,好好给肌肤做了一次护理。
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能辜负那件将近六位数的礼服。
宴会是在下午举行,她在美容院待了将近一上午。从美容院回到家后,她定好闹钟,又躺在沙发上休憩了一会儿。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温予悠悠转醒。
洗漱、化妆、换衣服,一气呵成。
手机、车钥匙和请帖放在手包里,因为要开车,她穿的是一双平底鞋。就这样,她一手勾着待会儿要穿的高跟鞋,一手拎着手包,出了家门。
她开着车,驶在多车道的柏油马路上。
和西州相比,明明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更久一些。
可当她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帘的一幢幢高楼大厦,看着隔壁车道上一辆辆疾驰而过的汽车,她忽然有点恍惚。
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有点陌生。
其实,在她从西州回来后,在她的意识逐渐清醒之后,她就隐隐生出一种这样的感觉。她也一直在克服,并且一直试图将它和霍无羁一起压在心底,刻意不去想起。
就算这个世界没有霍无羁,她一定会好好生活。
她不想当一条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没有归属感的鱼。
她也一直在适应。
所以她去楼下最热闹的早餐店去用早餐。所以她去附近规模最大的美容院一待就是一上午。
可就算是这样,当她真的处在久别的现代化都市中时,她还是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尽管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本身就属于这个时代。
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刚到西州时那样。
但她也只能适应,别无他法。
幸好,对于这些事情,她向来是有经验的。
高考后,父母双双出事,先后离开了她。她如今也活得很好。
现在也是一样。
须臾,温予甩掉了脑海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并且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接下来的宴会和霍懈北身上。
也得亏霍氏和霍懈北身上有很多谜团,她才能这么快就找到别的事情做。
霍氏的客户占据了青城大半的有钱人,温予到达宴会地点时,停车场内停满了豪车。
她本来以为,她正在开的这辆车已经很可以了。可和这里停放的车相比,还是落了下风。好在她不是那种喜欢攀比的人,暗暗在心里惊叹一番后,面不改色下车离开了。
下车前,她特意从坐直了身体,掰过后视镜,仔细打量了一下妆容。
当然,着重检查了一下锁骨那块。
一切完好无虞,她又换上高跟鞋,从副驾上拎起手包,款款走向大厅。
临近大厅转门时,她忽然忘记了有没有把请帖放进手包。
就在她垂首检查手包里到底有没有请帖时,忽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阴影。
才一擡眸,就看到一具身材姣好的女生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齐胸礼服。
对方好像在打电话,走路也是心不在焉。
当她反应过来想要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下一秒,两人的肩膀还是撞在了一处。
“不好意思。”
温予甚至来不及去擡头看她的长相,更顾不得被撞落的手包,她连忙弯腰道歉。
无论如何,都是她的心不在焉才酿成她们两人相撞的。率先道歉,总是没错。
身穿酒红色礼服的那个女生是用另外一只手拿的手机,除了被撞后,打电话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甚至连她拿声略显急促的道歉,也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打着电话扬长而去。
只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浓郁且甜腻的话梅香。她鼻翼翕动,轻嗅两下,辨出她身上用的香水是黑鸦片。
听她讲话的内容,她好像是要去停车场接人。
原本温予并没有打算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她身上的那件礼服让她莫名感到眼晕和心慌。
可她的声音让温予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
温予一直看着,看着她赤红的衣角,看着她摇曳不止地腰肢,听着她越来越远的声音。
她的脑海里,此时还都是西州的人和事。是以,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那道声音她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想不起来,她干脆不想。
温予利落收回视线,正准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手包。
她才转过身来,忽然发现她身侧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
不知是因为他的脚步太过悄无声息,还是刚刚她过于专注看那个喷着黑鸦片的女人,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