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他们所追求的奇迹么?
卡厄斯兰那将化作毁灭的烈阳,将希望交付给灰白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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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卡厄斯兰那的视角里。
快要被火种的神焰焚烧殆尽的魂灵,又一次陷入了恍惚。
死亡半神的吟唱,于他耳边转为了“白厄”的质询。
【遐蝶,所有的叹息都从她的指尖涌出;所有的慰语都因她的手被阻隔;所有的死亡都为她拥入怀中;所有的恸哭都被她吞咽在掌心】
【说啊,倘若刻法勒永志不忘:你已为她磔碎多少对翼,熄灭多少鲜花,把蝴蝶扑入死灰?】
再一次,时间的乱流在【卡厄斯兰那】眼前溃堤。
曾在过往轮回中,他一次又一次亲手杀死遐蝶的记忆,凝作了几乎实质的幻觉。
“救世主”见到——
无数个轮回中,长剑刺入少女胸口的刹那,堆砌在了一起。
填满了这座本不宽阔的高塔。
负世与死亡的尸骸,令冥河都为之堵塞.....
【瞧啊,卡厄斯兰那】,“白厄”的嘲弄声而耳边回响。
【芬芳的月色流成冥河,如何被你酿成金色的毒酒,为你徒劳救世的欢宴设奠?】
【倒是你,披着羊皮的救世主,最该成祭神的牺牲!】
那戏谑的嘲笑声,如狂风般呼呼作响,令卡厄斯兰那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可下个瞬间,一切恢复如初。
幻觉消散,仿佛从未发生。
只有那少女发出了极为诧异的呼喊,“什么...?”
在遐蝶眼中,白厄静静是经过了一阵恍惚,随后便全然无恙。
她所施展的死亡权能,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就在这一刻,这位少女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也知晓自己决然挡不下眼前这悲哀的救世主。
“但我仍会抗争,尽力扞卫希冀之物!”
“敬请你...安眠于此”
遐蝶化作了死龙残躯,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
“即便无法得胜,我也必须...挽留”
她唤起冥河的浪潮,试图令毁灭的怒火停熄。
“容我拒绝...我必须将灵魂化为烈火,必须将那【毁灭】的神像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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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之外。
处于神代的世界。
在遥远的古希腊,一位盲眼的诗人正在低声吟唱着关于逐火的诗歌。
“在那众神行走于世间的翁法罗斯,据说每一个生灵自诞生起,便被无形的命运编织了一生”
“一道身影隐没舞台之后,看着舞台上神明与英雄们轮替往复,它誓要令众生的尸骸诞出毁灭”
“为救世主披上羊皮,令他饱受炙烤,奉以神明....可能求得一丝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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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诗歌,通过无形的丝线,去往了那众神的居所。
一位手持双蛇杖的智者,同样注视着一切。
“哎呀,这可真是残酷的命运呢”,那略带滑稽的语调,像是在歌唱。
“让这可怜的人儿,踏上满布荆棘的山径,再迫使他一遍又一遍杀死往昔的友人”
“令他饱受精神和肉体上的百般折磨,再经受自我的拷问与嘲弄,最后铸造出一簇易碎的水晶花朵...再将其摔碎!”
“噢~,真是一个迷人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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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
遐蝶的挣扎没有令命运的丝线产生丝毫波澜,她毫无疑问的落败了。
卡厄斯兰那将长剑刺入她的胸口,剖开死龙的腹部,令死亡的火种跌落。
“醒醒...迷途者啊”,垂死的少女发出了最后的呓语,她恳求道。
“看清那黑暗中的火光...并非”
可话语尚未吐露,便彻底死去。
救世主走上前去,拾捡起照亮整个冥界的火种。
而“白厄”的嘲笑与斥责声,在少女的尸骸前响起,如影子般附着在救世主的耳边。
【丑陋的野兽,伪善的眼睑盖不住喷薄的毒火,那矛似的犄角生来更为弑杀友亲】
“多么明亮的火啊”,他似要回答些什么,自言自语。
【就将尸骨当作美餐饱腹吧】,嘲弄声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它缠绕在卡厄斯兰那的脖颈上,在勒紧的同时,吐露着满溢诅咒的鲜红舌信。
“它理应照亮众人,照亮前路,照亮翁法罗斯终将到来的黎明”
【鲜甜会说服你:我毕竟对屠刀一无所知!】,毒蛇极尽嘲弄。
它的毒牙死死咬住卡厄斯兰那的肩颈,毒液就这么朝救世主的心脏流去。
随后吐出最后一句诘问。
【你还记得吗,无缘黎明的卡厄斯兰那?!】
“两千四百零四万一千一百八十四枚火种...仿佛连深不见底的最初混沌,也能够烧却”
救世主仿佛没有听见耳边的诘问,他依然自顾自的低语。
卡厄斯兰那,再度踏上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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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轮盘,再一次被救世主向后拨动。
【第次永劫回归启程之际】
和之前不同。
这一次的救世主,在心中的哀丽秘榭稍微驻足了些许。
“你来了,一如既往”
“...”,卡厄斯兰那神情复杂的转过身,看向那他再熟悉不能的身影,“你还在我内心深处,未曾散去么?”
“当然”,心中的英雄笑了笑,“因为你还没有彻底断绝信念,对么?
“你依然在等待,等待那个能够拯救我们的,真正的「英雄」出现”
面对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在心中想法被揭露后,救世主也并未产生什么思绪。
他抬起头,看向哀丽秘榭永远白昼的天空,“如果那缕希望存在,那它一定来自世界之外,那片「真实」的星空”
“但是...”,他停顿了片刻,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迟疑,“如果只是与翁法罗斯毫不相干的旅人,未必会理解我们的挣扎,并甘愿投入这场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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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于龙腹的死亡,怎能从勇者的剑下逃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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