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等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年月,一间仍在营业的当铺,看似突兀,细想之下却又合情合理。
总有家道中落或急于逃难之人,需将手中的古玩字画、金银细软换成更便于携带的黄白之物。
杨过推门而入,门楣上的铜铃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店内,一个看似寻常的店小二正拿着抹布,有气无力地擦拭着早已光可鉴人的柜台。
见有客上门,他习惯性地放下抹布,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正欲上前招呼。
然而,他的目光瞥见杨过看似随意亮出的那枚令牌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肃穆!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动作迅捷地将店门闩上,并挂出了“东主有喜,暂停营业”的木牌。
做完这一切,他才迅速转身,对着杨过,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压低了声音恭敬道:
“襄阳不良人暗桩戊十七,参见令主!”
这城中的不良人,自然认得杨过,更知晓他天一门首徒的身份。
但规矩就是规矩!
不良人,认令不认人!
此乃铁律,绝非戏言。
尤其是他们这些长期潜伏、深度隐藏的暗探,更是将这条准则刻入了骨髓。
莫说是杨过,即便是袁天罡亲至,乃至门主沈诺驾临,若无令牌信物,他们也绝不会主动暴露身份。
杨过虽是首次动用这枚象征着权柄的令牌,心中对其具体能量也并无清晰概念。
他缓缓将令牌收回怀中,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以我手中此令,在这襄阳地界,能调动多少弟兄?”
那化身为店小二的暗桩戊十七略一思索,便肯定地答道:
“回禀令主!襄阳城内、城外周边百里范围内的所有不良人弟兄,皆可听候调遣!粗略算来,约有二百余人!”
“二百余人?”
杨过闻言,心中不由一惊。他知道不良人无孔不入,却也没料到在这看似已被战争榨干的城市及周边,竟还潜藏着如此一股力量。
他下意识地追问道:“这襄阳弹丸之地,竟有这许多弟兄?”
“令主明鉴!”
戊十七低声解释道:“襄阳虽小,却是宋元交锋之战略咽喉,天下风云汇聚之所。”
杨过微微颔首,经过这番解释他也顿时想明白了。
虽然他们天一门并没有争霸天下的意思,但是却任然需要洞悉这天下的大势。
不良人便是宗门的眼线与耳朵,在这等兵家必争之地投入重兵,的确是在情理之中。
他不再纠结于此,转而问起最关键的问题:
“这些弟兄们的修为和实力怎么样?”
面对杨过的问题,戊十七没有丝毫的犹豫如实回禀道:“启禀令主,我等多为情报探听、消息传递人员,并非是战斗序列。”
“所以除却几位头目修为勉强达到了第五境,其余弟兄大多与属下相仿都仅在第三境上下。”
“若令主是需要执行刺杀、强攻之类的任务,只怕需从其他地区紧急调派精锐前来。”
这情况显然是在杨过的预料之外,让他不禁眉头紧簇。
他虽然并非是要行刺杀之事,但所要执行的深入敌营、探查主帅身份的任务,其凶险程度,比之刺杀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此地不良人仅有这般实力,莫说完成任务,只怕连靠近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