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周围几个人急得不轻，连忙催促道。

见到几人这个反应，那精瘦汉子的目的也达到了，嘿嘿一笑也不继续卖关子了压低了声音说道：

“顺利得超乎想象！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一夜之间，就把整个太原城牢牢实实地抓在自己手里了！”

茶肆里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无疑是投向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意味着天下格局将发生巨变。

“我的天爷……这下可真要变天了！李渊占了太原，这岂不是公然造反？那李家的世子之位？”

“这还用问？大公子已经是个废人，那世子之位自然就是二公子李世民的了！”

“而且我还听说这次清洗行动和后续维稳，二公子表现得出奇出色，调度有方，手段雷厉风行，该狠的时候绝不留情，该稳的时候又滴水不漏！”

“李渊这下算是因祸得福，虽然折了个儿子，却发现另一个儿子更是人中龙凤！现在太原城里，据说就是这二公子主持大局了！”

茶肆里的议论声更加热烈，所有人都在感慨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分析着背后的深意，猜测着接下来天下的走向。

马车旁的这张桌子上，沈诺端着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神色淡然如常，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坊间传奇故事。

而降臣则伸出纤纤玉指，拈起一块精致的荷花酥，优雅地送入口中，同时意味深长地瞥了沈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了然于胸的玩味笑意。

阿姐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热闹，注意力很快又被桌上新上的一碟香甜软糯的桂花糕吸引了过去，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周芷若安静地坐在一旁，乖巧地提起茶壶，替沈诺已经见底的茶杯续上清香的热茶。

沈诺心中如明镜一般。

这自然是林平之率领其麾下的精锐不良人，精心策划、周密布局并最终执行的行动。

行动之精准狠辣，线索之引导巧妙，完全超出了预期效果。

既重创了李建成这个潜在威胁，彻底逼反了犹豫不决的李渊，又将这滔天祸水精准地引向了早已离心离德的皇帝杨广，极大地加剧了朝廷与地方门阀之间本就不可调和的矛盾。

同时，更顺势将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展现才能的李世民推到了前台，为其铺平了道路，可谓一石三鸟，完美至极。

如今的大隋天下，正如这茶肆中众人所言，早已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瓦岗寨李密声势日益浩大，睥睨中原；杜伏威纵横江淮，割据一方；刘武周盘踞晋北，虎视眈眈；再加上如今正式撕破脸皮、拥兵自重的太原李阀……各路枭雄豪强并起，朝廷权威早已荡然无存，名存实亡。

李渊太原起事，不过是在这即将轰然倾覆的帝国大厦根基上，又狠狠地加上了一击重锤。

而放眼这纷乱棋局，其背后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都闪动着天一门与不良人那无形却无处不在的手，在默默地推动着，引导着，按照沈诺所描绘的蓝图一步步演变。

沈诺轻呷一口周芷若续上的清茶，目光似乎越过了喧嚣的茶肆，投向了远方那历史悠久、繁华富庶的扬州城方向。

天下这盘错综复杂的大棋，正在按照他的预期和节奏，一步步走向高潮与终局。

而他要做的，便是继续从容落子，静待那收官之时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