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小心翼翼,心思电转。
女帝此举,绝非仅仅是“看看”那么简单。
这是在逼他与过去的“阉党”做彻底的切割,而这切割的刀,要由他自己递上,由他亲手落下。
要是敢有一点私心,恐怕很快他曹正淳的名字也会被加在上面。
“陛下,”曹正淳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带着刻意的谨慎,“此名单所录之人,鱼龙混杂,确需甄别。老奴斗胆,依其过往行止与当下可用之才,略作区分,供陛下圣裁。”
“好,朕给你一天时间。”
“奴婢遵命。”
待曹正淳领着名单退出御花园后,朱朝溪才对雨化田说道:“大伴,西厂的建立你可得放在心上。”
雨化田应了声是,就有些不解的问:“陛下,如今东厂元气大伤,又有北司节制,何用再设一厂?”
“朕的那位陈卿,可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还是锦衣百户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跑。这点很好,就算以后陈卿升做了镇抚使,朕也舍不得把他圈在京里。”
朱朝溪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牡丹娇嫩的花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陈同知是柄好刀,锋芒毕露,当用在朝野之外、斩除外患上。让他困在京城这潭浑水里,和那些老狐狸们勾心斗角,太委屈他了,也浪费了他的锐气。”
雨化田何等机敏,立刻捕捉到了女帝话语中的深意:“陛下的意思是……要让锦衣卫这把利刃,指向关外?”
“没错,这也就是朕为何要设立西厂的原因。”朱朝溪收回手,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雨化田,“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朕的亲军,应当是和朕一同守国门。”
“奴婢明白了!”雨化田深深一躬,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陛下深谋远虑,奴婢叹服。西厂之事,奴婢必鞠躬尽瘁,尽快建立西厂,定不负陛下重托!为陛下守好这内廷与朝堂的门户!”
朱朝溪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记住,西厂行事,要密,要准,更要懂得分寸。具体的章程,你拟好了呈给朕看。去吧。”
“是,奴婢告退。”雨化田再次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步伐间已充满了雷厉风行的意味。
朱朝溪独自站在盛放的牡丹旁,她喃喃自语道:“在西厂建立并完善起来之前,还是需要皇叔回来坐镇……至于在辽东边关可替代的人选……届时可询问老师……”
“内制衡,外御敌……陈然,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
朱朝溪的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北方,那里是虎视眈眈的大金。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出现在朱朝溪的身后,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呈着一碗乌黑色的汤药。
上官婉儿的神情满是担心,“陛下,该用药了。”
“这药还是那么苦。”朱朝溪十分嫌弃。
“谁叫陛下动用了真气呢?”上官婉儿叹息,“您那无上功法在圆满前,是万不可出手的。”
朱朝溪将碗中药一口饮下,就把空碗放回了托盘。
“婉儿放心,朕并未动手,那日一路来到太和殿,都是陈卿他们为朕杀出的一条血路。”
说着,朱朝溪就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缕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