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可知，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往往藏在最柔软的地方？公子羽于我，便是如此。”她抬起眼，那勾魂摄魄的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嫁衣穿在身上是喜，披在心头却是枷锁。这桩婚事，非我所愿，亦是我最大的囚笼。”

陈然沉默片刻，缓缓道：“公子羽武功深不可测，势力盘根错节，天下能近其身者寥寥无几。堂主未免太高看陈某了。”

明月心轻笑一声，那笑声如银铃，“陈大人何必妄自菲薄？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天意城城主，若论暗中行事、一击必杀的本事，这天下能出你右者，屈指可数。”

陈然放下茶杯，然后半开玩笑的说：“我的价格可不便宜，想要和我做交易，仅凭这些浪人，可请不起我。”

明月心那双美眸直视陈然，仿佛能洞穿人心，“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陈然正气凛然，“我岂非那好色之徒！”

明月心咯咯直笑，“大人说笑了，我说的是青龙会。”说着，明月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待我执掌青龙会，青龙会可成大人助力，可共谋长久之利。陈大人，这是双赢之局。公子羽不死，我永远是他的傀儡。”

陈然鼓掌，揶揄道：“明堂主真是好算计。”

明月心的笑容愈发艳丽，也愈发危险，“笑是七种武器之首，可若这笑容背后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那便是最无用的摆设。我明月心，不想再做摆设了。”

陈然陷入思考。

青龙会，可不是天意城这种半死不活的组织，若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明月心看出了陈然的心动，继续说道：“天下万物，皆有其价，也皆有其隙。公子羽再强，也非无懈可击。他武功深不可测，势力盘根错节，不错。但他终究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有习惯，有……信任的人。”她刻意在“信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陈大人当知一击致命的要害，往往不在咽喉心脏，而在人心疏忽之处。”

陈然微笑道：“听起来，明堂主是打算将公子羽剥光了送到我刀下？”

“剥光？”明月心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人心如渊，岂能轻易窥尽？我所能做的，不过是提供一张尽可能详尽的地图，和几把可能打开关键之门的钥匙。”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毒药，而是时间。时间能消磨意志，能改变人心，也能……让最坚固的堡垒从内部悄然腐朽。公子羽身边，并非铁板一块。而我，恰好知道哪里最‘朽’。”

“七月堂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明月心，更不做没有把握的赌注。”

陈然平静道：“若你还留在唐门，估计唐门很快就能重新崛起。”

明月心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不过很快又笑着说：“毒药和暗器，哪个杀人更快？有时候，是人心。我与唐门理念不合，自然不与其同行。陈大人，而你，是否要与我一同入这棋局，看你的了。”

陈然沉默了更久。茶室内的檀香袅袅。

明月心耐心地等待着，并没有催促。

这是一场与虎谋皮的交易，而双方谁都有可能是虎，是狐。

过了许久，陈然才说道：“好，我帮你杀公子羽。”

明月心满意地笑了，重新拿起茶壶，为陈然和自己斟满：“陈大人，请茶。这江湖路远，是敌是友，有时不过是一念之间，一杯茶的距离。但愿下次相见，我们能共饮一杯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