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手!”凄厉的惨嚎刚刚出口,丁白缨旋身如舞,长刀顺势回掠,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切开了他的喉管,惨嚎声戛然而止。
她的刀法,有戚家军斩马刀的刚猛霸道,又有专属女子的那份灵气。
每一刀都简洁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挥洒,目标明确——咽喉、心脏、手腕、脚筋!刀光所至,必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和一声短促的死亡哀鸣。
她像一道白色的死亡旋风,无情地收割着外围倭寇的生命。
陆文昭的刀,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沉重,暴烈,大开大阖!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刀光过处,残肢断臂横飞!
战斗结束得极快。当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倭寇被丁白缨掷出的长刀贯穿后心钉死在焦黑的木柱上时,燃烧村庄里的哀嚎与狂笑,已被一片死寂取代。只剩下火焰舔舐木头的噼啪声,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陆文昭拄着刀,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
丁白缨默默走到那个被钉死的倭寇身边,用力拔出自己的长刀,甩掉刀身上的血珠。她的白衣同样溅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如同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
她走到陆文昭身边,轻声说道:“师兄,这世间的血,我们终究是避不开的。”
陆文昭神色复杂,他回想起陈然说的话,回想起自己在辽东抗战时的岁月,忽然觉得自己上对不起恩师教导,下对不起黎明百姓。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一处倒塌的土墙后传来。
一个浑身是土、脸上沾满烟灰和泪痕的汉子,连滚爬爬地扑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狼狈不堪、满眼惊恐的村民。
那汉子一眼看到满地倭寇的狰狞尸体,又看到如同血人般矗立着的陆文昭和丁白缨,先是呆住,随即猛地扑倒在陆文昭脚前布满血污和灰烬的土地上,额头重重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恩公!恩公啊!”他嚎啕大哭,声音嘶哑破裂,“谢恩公救命!谢恩公杀光了这些天杀的倭寇!老天开眼啊!”
其他几个幸存的村民也纷纷跪下,磕头如捣蒜,泣不成声。
“恩公大恩大德…”
“要不是恩公…我们…我们全村都完了啊…”
“那些畜生…连吃奶的娃都不放过啊…”
哭声混杂着对倭寇的诅咒,在燃烧的废墟上空回荡。
陆文昭看着脚下跪倒一片的村民,看着他们眼中刻骨的恐惧和卑微的感激,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那领头的汉子抬起头,脸上涕泪纵横,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悲愤,嘶喊道:“恩公!你们…你们是戚家军吗?是不是戚大帅派你们来的?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龙山所……龙山所破了!戚家军在哪里啊?!他们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陆文昭张了张口,正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我们正是戚家军。”
“明军,来救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