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有些突兀,甚至失礼。林太平在桌下直踩他的脚。
朱无视却哈哈一笑,不以为意:“京城繁华,自是好的。辽东天地广阔,别有一番气象。若说自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窗外,“天下之大,何处真正自在?心自在处,即是逍遥。”
此言一出,颇有禅意,连怜星也不禁微微侧目。
陈然举杯:“侯爷高见。敬侯爷,也敬仍在辽东戍边的将士。”
众人再次举杯。朱无视亦端起酒杯,与众人同饮一杯。
又闲谈片刻,朱无视便起身告辞:“诸位故友重逢,本侯不便久扰。陈同知,改日再叙。”他临走前,又对陈然低语一句,“保重身体,朝廷将来还有倚重之处。”
送走朱无视,厅内气氛重新活跃起来。郭大路拍着胸口:“好家伙,铁胆神侯气场真足!不过人好像还挺随和?”
林太平沉吟道:“侯爷确非常人。只是……提及辽东,似乎颇有未尽之言。”
王动又瘫回椅子里,懒洋洋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们啊……有酒喝酒,有觉睡觉……”话音未落,鼾声已微微响起。
阳光西斜,将庭院中的积雪染上暖金色。故友、新朋、美酒、往事、边关风云……都融化在这冬日傍晚的暖意与酒香之中。陈然看着身边友人,又感受到身侧怜星无声的关怀,心中那片因武功尽失和朝局艰难而笼罩的阴霾,似乎又被驱散了几分。
唯有燕七,看着窗外渐落的日头,心里那点莫名的惆怅,如同庭角的残雪,久久未化。
离了陈然府邸,王动和林太平便回了富贵山庄,至于燕七和郭大路,则还要回一趟镖局。
他们总镖头叶绽青在外走镖,如今镖局里只留了几个老镖师和趟子手看家。燕七一路沉默,郭大路却浑然不觉,仍喋喋不休地说着方才席间朱无视的言谈气度,直夸这位侯爷“有派头却不摆谱,是个人物”。
直到进了镖局大门,穿过演武场时,郭大路才后知后觉地撞了一下燕七的胳膊:“你怎么一路都不吭声?还在想侯爷说的话?”
燕七踢开脚边一颗石子,摇摇头:“没甚么,只是酒喝多了,头有些沉。”
郭大路看了燕七一眼,忽然正色道:“小七,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但我能看出你有心事。”
燕七怔了证,但随后没有说话。
郭大路说:“人生苦短,有梦大胆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