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温正好，香气清幽，是顶级的明前龙井。

“哦？不知是何处的风，竟能劳烦堂主亲自做这‘报风信’之人？”

“自然是来自幽州的风。”明月心唇角噙着笑，指尖在杯沿若有似无地划着圈，“李九郎在幽州经营数年，虽看似纨绔，却也并非全无根基。你们锦衣卫这一去，怕是会搅动一池深水，惊起不少藏在淤泥里的鱼虾。”

陈然不动声色：“北镇抚司办案，只管水浑水清，不管鱼虾受不受惊。”

“那是自然。锦衣卫铁面无私，天下皆知。”明月心轻笑，“我只是好奇，若这水中不仅有小鱼小虾，还有些……本不该出现在幽州这片水域的‘巨鳄’，大人又当如何？”

陈然目光微凝：“堂主似乎知道些什么？”

“青龙会的生意，遍布天下。幽州苦寒，却也有些特产是别处没有的。”明月心语气悠然，“比如……来自关外的优质皮毛、药材，又比如，关内一些来路不明，却威力惊人的军械。”

军械？陈然心中一动。李九郎一个被放逐的侍郎之子，私贩军械？在那个地方，也就只能和大金发生交易了。

他拿军械去换关外的皮毛、药材？

好狗胆！

他老子要是知道李九郎叛国通敌，怕是当场就会被气死过去。

毕竟他老子还能算作一名好官。

陈然忽然又想到张二河之子张端端。

张端端这个纨绔在李九郎面前，简直就是一个乖宝宝。

“看来堂主的‘货物’，总是这般出人意料。”陈然抿了口茶，“不知这次，又想换些什么？”

明月心倾身向前，丰满的胸口挤成一团，“我要的，还是那件事。只是风向有变，或许……不必等到十二月了。”

陈然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此言何意？”

“公子羽近日练功似到了紧要关头，深居简出，其麾下各部，心思也渐有浮动。”明月心的声音低柔如耳语。“这是机会，也是变数。我需要大人一个明确的承诺，一旦时机出现，大人需全力助我。而作为回报，我不仅会提供关于幽州军械案的线索，助沈大人顺利查案，更会在事成之后，兑现此前所有承诺。”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若大人觉得风险过大，此刻退出，也还来得及。只是这幽州的风浪，恐怕就要沈大人独自面对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那水里，或许真有吃人的‘鳄鱼’。”

话中软硬兼施，既抛出了诱饵，也点明了风险与威胁。

陈然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堂主似乎忘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吃‘鳄鱼羹’。”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你的条件，我答应了。线索。”

明月心脸上绽放出明媚至极的笑容，仿佛整个房间都亮了几分。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以细墨勾勒着一些图案和符号，推至陈然面前。

“这是我们在幽州一支商队偶然截获的货样图样，以及他们交易的时间和地点线索。顺着这个查下去，必有收获。”

陈然收起丝绢，入手冰凉丝滑：“堂主果然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