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系着围裙、风韵犹存的妇人正背对着他们,在棚子角落的小泥炉前忙碌着,嘴里似乎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老板娘,有啥吃的喝的?”【浪里小白条】大大咧咧地喊道,一屁股在门口的桌子旁坐下。
那妇人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略显夸张的笑容:“哎哟,三位客官快请坐!这大雨天的,可算来生意了!有刚熬好的羊杂汤,驱寒管饱!还有自家酿的米酒,粗茶管够!”
灯光下,只见这妇人约莫三十上下年纪,柳叶眉,杏核眼,嘴唇丰润,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泼辣鲜活的风情。她腰间系着的围裙有些油腻,却更衬得那腰身窈窕,行动间利落干脆。
【王家二少】和【浪里小白条】还没觉得什么,【周呼呼】却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妇人的脸,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她,结结巴巴地低声道:“你…你…你是…龙门客栈那个…那个…”
那妇人闻言,笑容微微一顿,上下打量了【周呼呼】一番,又看了看另外两人,那双精明的杏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和玩味,随即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上了几分故人相见般的熟稔:“哟!我道是谁,原来是三位小哥儿!怎么着,从玉门关跑到这蜀道吃风喝雨来了?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此言一出,【王家二少】和【浪里小白条】也瞬间想起来了!
这眉眼,这调调,这泼辣劲儿!不就是刚开服时,玉门关外,龙门客栈里那个风情万种、胆大包天的黑店老板娘金镶玉嘛。
“金镶玉?!”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哎哟喂,亏得三位小哥还记得老娘的名号!”金镶玉叉着腰,笑得花枝乱颤,“别一惊一乍的,放心,老娘现在可是正经生意人,不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了!”
她说着,指了指棚子上挂的一块小木牌,上面果然写着“概不赊欠,童叟无欺”八个字。
“你…你怎么跑这来了?”【周呼呼】难以置信地问道。当年陈然离开龙门客栈时,可是明确警告过金镶玉别再开黑店的。
金镶玉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命和自嘲:“嗨!别提了!玉门关是待不下去了,江湖混老了,胆子也混小了。想着天子脚下规矩大,就一路往南走,寻思着找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讨生活。谁承想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干起了这老本行,不过……”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带着一丝狡黠:“老娘现在可是真真正正卖茶卖饭,顶多…顶多往汤里多兑半瓢水,酒里掺和点凉白开,陈大人当初的话,老娘我可记着呢!”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当初叱咤边关的黑店老板娘,竟然真的从良了,还沦落在这蜀道小镇开这么个破败茶棚。
【王家二少】立刻想到了关键,急忙问道:“老板娘,你在这开了多久了?有没有见过一支从京城来的大镖队?领头的是个挺漂亮的女镖头,叫叶绽青。”
金镶玉闻言,眼珠转了转,露出思索的神色:“镖队?这金牛道南来北往的镖队可多了去了……京城来的……女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