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夜色如墨。

与唐门的机关重重、峨眉的佛光普照不同，落寞的青城派在夜色中更显寂寥。山门略显破败，巡夜弟子稀稀拉拉，呵欠连天，全然不见昔日道家名山的森严气象。

山顶掌门静室之内，烛火摇曳。

华山掌门“神剑仙猿”穆人清端坐客位，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目光开阖间自有宗师气度。

主位之上，青城派掌门司马玄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僵硬和刻意。他比几年前在武当、移花宫时显得更加瘦削，眼窝深陷，面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

“穆掌门远道而来，敝派蓬荜生辉。”司马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朝廷欲借武林大会整肃江湖，共抗外侮，此乃大义。我青城派虽力微，也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自是鼎力支持。”

穆人清放下茶盏，缓声道：“司马掌门深明大义，老夫欣慰。江湖纷争百年，耗损的是我中原武林的元气。如今朝廷有意整合力量，共御外敌，确是良机。只要章程公正，我华山派愿附骥尾，与各派共襄盛举。”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司马玄连连点头，笑容更盛，亲自执壶为穆人清续水，“有穆师兄和华山派登高一呼，想必其他观望的门派也会纷纷响应。只是……唉，如今江湖人心不古，如唐门般闭堡自守，如峨眉般超然物外，似都在观望。若我等志同道合者不能紧密联手，只怕难成大事啊。”

穆人清微微一笑，“江湖同道，心系大局即可，倒不必强求形式。只要目标一致，各尽其力，便是最好。”

司马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笑容略淡了几分。他沉默片刻，忽又叹道：“穆师兄所言极是。只是……师兄也知我青城近年式微，门庭冷落，许多事情……唉，力不从心啊。若能在武林大会上有所作为，重振声威，我青城派上下，必对穆师兄和华山派感激不尽。”

穆人清眉头微皱，正色道：“门派兴衰，重在自身勤修与德行，外力终是辅助。司马掌门不必过于忧心。”

司马玄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就在这时，静室角落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又像是一段诡异音调的余韵，倏忽即逝。

穆人清内力精湛，灵觉敏锐，立刻察觉有异，霍然转头望向那阴影角落：“何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猛地感到体内内力一滞，方才饮下的茶水仿佛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向周身经脉！一股阴寒之气骤然爆发，试图冻结他的真气运行！

“司马玄！你！”穆人清又惊又怒，瞬间明白那茶中有鬼！他猛一拍桌案，身形暴起，就欲运功逼毒。

但司马玄的动作更快！

就在穆人清察觉异常的刹那，司马玄脸上所有伪装的谦卑、热切、愁苦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贪婪和狰狞！他身法快得诡异，完全不似平日表现出的武功路数，五指成爪，指尖带着一抹不祥的乌黑，直抓穆人清的天灵盖！爪风凌厉，竟带起一股腥臭之气！

“穆师兄！借你毕生功力一用！”

穆人清内力受制，仓促间只能勉力侧身，同时并指如剑，点向司马玄腕脉，正是华山派精妙剑法化用于指上的功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