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从镂空的屋顶倾泻而下,在青石铺就的庭院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微凉的秋风裹挟着落叶,在回廊间盘旋低语。十二盏冰蓝色的青铜古灯静静燃烧,幽冷的光晕将众人凝重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赵宇琪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檀木椅扶手,眉间的褶皱渐渐舒展。他忽然意识到,若将所有疑点都归咎于校长,确实存在太多逻辑上的漏洞。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不再执着于追问。
“校长,我们都知道您早已不问世事多年......”陈怡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她转头望向仍被术法禁锢在地的林皓白。少年苍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因痛苦而微微颤抖。“但这次情况特殊,林皓白他......”
“是谁指引你来寻我的?”校长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那根盘得发亮的木杖。
陈怡不假思索地回答:“是顾老师,不过他特意嘱咐我不要说是他让我来的。”
“好个机灵的丫头。”校长突然开怀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明知瞒不过我,索性坦诚相告,反倒能争取一线机会。”
“在您面前,学生不敢耍小聪明。”陈怡难得的低眉顺目,纤长的睫毛在灯影中投下淡淡的阴影。
校长撑着木杖缓缓起身,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罢了,我就破例救他一次。”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仅此一次。至于其他......莫要多问。”
陈怡瞳孔微缩,喉头滚动着将涌到唇边的疑问硬生生咽下,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多谢校长。”
“你们出去吧”校长轻轻挥了挥手
“校长,这恐怕......”赵宇琪突然起身,话未说完就被陈怡一把扣住手腕。只见她指尖灵光闪现,两人瞬间已立于青铜巨门之外。
厚重的门扉在身后缓缓闭合,陈怡这才松开手,低声道:“若校长真有加害之心,即便是顾老师亲至也未必拦得住。既然老人家已经应允,就绝不会食言。”她望向门缝中漏出的那一线灯光,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现在,我们别无他法。”
待青铜巨门完全闭合的刹那,校长佝偻的身形忽然挺直了几分。他望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少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
“唉......”苍老的叹息在殿内回荡,校长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杖,“老朋友,你还真是麻烦啊?”
话音未落,殿内突然泛起朦胧雾气。一缕缕银白色的烟霭在月光下交织缠绕,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虚影嘴唇微动,却只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都这把年纪了,耳朵早就不中用了。”校长无奈地摇头,抬手轻轻一挥。那团雾气顿时如受指引,化作流光没入林皓白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