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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集:蒙面人的身份(2/2)

“我认得你的箭法。”阿武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爹当年就是被这种箭法射死在黑风口的——他是苏先生的护卫,临死前攥着半块刻着‘常’字的箭簇。”

第十一声钟鸣悠悠传来,苏半城捡起常老大掉在地上的那半块令牌,和谭宗浚递过来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完整的狼纹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谭宗浚低着头,从怀里掏出封信,是他父亲谭宗浚的亲笔,说当年确实收了盐商的银子,却没想到会害死苏明远,这些年一直用蒙古文写密信,就是想引苏半城来揭开真相。

“周先生呢?”苏半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庙门。周先生昨夜说去官衙找胡老板的供词,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在钟楼。”常老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眼睛死死盯着苏半城,“他才是……真正的蒙面人……他左眼下方的痣,是真的……”

话音未落,钟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苏半城抓起父亲的旧拐杖,杖头的铜箍在晨光里泛出冷光——那铜箍里藏着的,正是父亲当年藏的小刀,刀刃上刻着“半城”二字。

他冲出土地庙时,第十二声钟声正撞碎在太原城的上空。巷口的老槐树下落着片衣角,黑布做的,角上绣着朵莲花,和盐引水印的莲花一模一样。远处的钟楼顶上,有个黑影正往下爬,手里攥着个账本,正是周先生一直捧着的那本。

“周先生!”苏半城大喊着追过去,拐杖敲击石板路的声音,和二十年前父亲在书房踱步的声音渐渐重合。

钟楼的台阶上洒着血迹,一直延伸到顶楼。苏半城推开钟楼的木门时,正看见周先生站在铜钟下,脸上的黑布已经扯掉,左眼下那颗痣在钟声的震动里微微颤动。他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散开的纸页上,用朱砂写满了“苏明远”三个字。

“东家,你还是找来了。”周先生转过身,脸上没有惊慌,只有种解脱的平静,“当年是我给常老大开的苏府后门,也是我把你父亲的行程告诉了杀虎口的盐商。我欠常家一条命,他弟弟当年替我顶过杀人的罪。”

铜钟在风里轻轻摇晃,钟壁上刻着的“光绪七年造”几个字,被晨光照得发亮。苏半城看着周先生,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最亲近的人,藏着最深的刀。”

周先生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半张当票,正好能和香案上的那两张拼成完整的一张。当票的抬头写着“隆昌号”,日期是二十年前的重阳——正是父亲烧账册的那天。

“这是你父亲当掉羊脂玉的当票。”周先生把布包递过来,指尖在颤抖,“他不是要私藏盐引,是想把真盐引当在隆昌号,等风头过了再取出来交给朝廷。那玉是抵押,裂痕是他亲手凿的,怕别人认出。”

苏半城接过当票,当票的边缘有个牙印,和胡老板供词里说的“死囚牢里有个犯人咬过当票”完全吻合。他抬头看向周先生,突然发现他的右手少了根小指——和聚源当铺地窖里找到的那截断指,骨节形状一致。

“地窖里的断指是你的?”

周先生点点头,嘴角泛起苦笑:“当年常老大逼我仿造盐引,我不肯,他就剁了我的小指。后来我躲在聚源当铺的地窖里,用血写了那半张当票,想留给你线索。”

第一缕阳光穿过钟楼的窗棂,照在周先生的脸上。他突然朝着铜钟撞了过去,一声闷响后,整个人顺着钟壁滑下来,嘴角溢着血,眼睛却望着苏半城,像是有话要说。

苏半城冲过去抱住他,听见他在最后一口气里说:“常老三……还活着……在蒙古草原……”

第十三声钟声不知被谁敲响了,震得整个太原城都在发抖。苏半城抱着周先生渐渐变冷的身体,看着窗外漫过来的烟火,突然明白父亲说的“半城的烟火”,原是一半是繁华,一半是灰烬。

他从周先生怀里摸出最后半块羊脂玉,和自己的那块拼在一起,裂痕正好连成一个完整的“忠”字。远处的土地庙方向,阿武正牵着马跑来,马背上的锦盒里,放着常老大临死前没能毁掉的盐商名单,名单的最后,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钟楼。

太原城的钟声还在响,像是在数着那些未了的债,那些藏在蒙面之下的脸,和那些终于要见天日的真相。苏半城把拼好的羊脂玉举过头顶,阳光穿过玉上的裂痕,在地上投下一道细碎的光,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父亲给他讲过的,蒙古草原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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