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人退走后,左凯和赵俊就杀死了四个士兵,两人又在门口挖了一个坑,上面覆盖着枝叶。赵俊守在右侧楼梯下,左凯则潜伏在暗处靠近后门。
空气中原本的木炭味和油脂味,此刻已被浓烈刺鼻的酒香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取代。他身下的衣服已被摔碎的酒浆浸得透湿,冰凉一片。而腰间的伤口被酒液一浸,顿时爆发出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左凯终于将刀从地里拔了出来。他直起矮小却异常灵活的身子,狠狠地抬起右脚,用脚掌猛蹬在马清被困住的小腿胫骨上,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
马清的双腿深陷坑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左凯的脚踹过来,他咬紧牙关,绷紧肌肉硬抗。
“嘭!”的一声闷响,小腿骨传来钻心的剧痛,马清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微微抽搐,他依旧用愤怒和不解的目光死死瞪着左凯,“左凯!我自问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为何非要杀我?”
左凯抬起头,用戏谑的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俊,然后低下头,对着马清撇了撇嘴:“你和我,和他,”又用眉眼朝赵俊的方向挑了挑,语气阴冷道,“我们之间,是杀了祖宗的大仇!”
马清努力用双肘反撑着地面,试图让受伤的腰部能稍微舒服一点,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唰!”赵俊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一弯腰,毫不费力地从马清腰间抽走了那柄锋利的蜀刀。刀身在火把下反射出一道寒光,映照在他那写满贪婪和得意的脸上,“啧啧,真是把好刀啊!”他赞叹道。
回想起赵俊在他面前的规矩,温顺,那愧疚又害怕得罪他的眼神,现在这些记忆像刀一样反戳过来。
马清怒视着赵俊,胸膛因极致的愤怒和恶气而剧烈起伏:“赵俊,你这个畜生,居然杀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男子汉无毒不丈夫,不杀他们,怎么杀得了你。”赵俊伸了伸舌头笑道。
“方勇的什长位置,本来马上就是我的了!我当了什长,赵俊就能顺理成章升任伍长!”左凯用手指用力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赵俊,“结果全都被你!被你给搞黄了!阻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阻人升官那就是杀人祖宗!这话你没听说过吗?!”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你做你的白日梦,凭什么说是我阻止了你?”马清忍着剧痛反驳。
“做梦?”左凯肩膀猛地一动,手中腰刀的刀背狠狠砍在马清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上!
“啊——!”马清猝不及防,痛得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呼,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一股新的、更加汹涌的热流从再次被撕裂的伤口处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