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声、喊叫声、引擎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村子像是被卷入了一场秘密的撤离行动。
盛妍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闷的敲铜锣声,那声音像是从村口的方向传来的,一下接一下,带着某种命令般的节奏。
收养小胖的这户人家也很快接到了通知,门口传来村长的喊话,要求他们立刻带上孩子,跟随大部队往深山里转移。
“这些家伙真是够烦的,还没完没了是吧?整天催,像赶牲口一样!”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重重把木凳踢到墙角,脸上满是烦躁与不满,“大队长,咱们干脆把藏在地窖里的猎枪都拿出来,谁敢靠近、想抢人,就一枪崩了他!”
“说得对!”
旁边另一个中年妇女接过话头,声音尖利,眼神冷得像冰,“听话的孩子咱们自然会好好照顾,给口饭吃,可要是不听话、整天哭闹的?他们家再要一个不就得了!反正村里孩子多的是,缺了谁都不打紧!”
这说的是人话吗?
盛妍躲在不远处的灌木后,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气得牙痒,胸口起伏,几乎压制不住想冲出去的冲动。
她恨不得一脚踹翻那女人,再狠狠扇她两巴掌。
要不是这次的任务至关重要,她绝不会忍到现在。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每个成年人都抱着一个孩子,脚步匆匆地往山道上赶,盛妍和彭宴舟并肩藏在树影里,两人的心情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越来越沉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跟着人群悄悄进入山中,盛妍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小胖。
那孩子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抱着,头歪在对方肩膀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
要么是吓懵了,要么就是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整个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意识的状态。
“小胖不对劲!”
盛妍低声对彭宴舟说,声音里满是焦急,“他额头滚烫,呼吸又急又浅,肯定在发烧。彭宴舟,我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动手。再拖下去,他会有生命危险!”
小孩子发烧本来就很危险,尤其是在这种偏远山区,根本没有正规的医疗条件。
连最基本的退烧药都没有,更别说输液或打针。
更何况现在是在逃亡途中,颠簸、受寒、缺水缺食,每一个因素都可能让病情迅速恶化。
拖得越久,后果就越严重,甚至可能引发脑炎、昏迷,甚至是……
死亡。
刚到达山腰的一处隐蔽空地,那些村民还没站稳脚跟,几个手持土制猎枪的壮年男子就立刻分散开来,在人群外围来回走动,神情警惕,目光凶狠地扫视着每一个人。
他们像是看守囚犯的狱卒,而不是保护家人的村民。
突然,一个年幼的孩子因为害怕,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还没等他母亲反应过来,旁边一个脾气暴躁的男子直接抡起枪托,“砰”地一声砸在孩子背上。
孩子当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