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哥……”
聂小云的声音闷在他的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在撒娇,又像在求饶。
尾音被呼吸扯得发颤,断成一截一截的,黏糊糊地沾在空气里。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一小片湿痕慢慢晕开,带着她的温度。
她不是疼,是慌。
是那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从胸口那点被触碰的地方开始,像潮水似的往四肢百骸漫。
麻酥酥的,又带着点说不清的痒,还有点让人脸红心跳的酥软,把她的脑子搅得一团乱,连自己在想什么都分不清了。
只知道要抓住点什么,于是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仿佛那是浮在惊涛骇浪里的唯一一块木板。
陈向阳低头看着她发顶的碎发,看着那片被泪水浸湿的衣襟,手底下的动作更轻了。
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像秋风里的叶子,脆弱得让人心疼。
可那点隔着布料传来的温热与柔软,又像磁石一样吸着他的手,让他舍不得挪开。
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那片布料,感受着底下细微的起伏,像在触摸一件稀世的珍宝,带着点克制的珍重,又藏着点按捺不住的汹涌。
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棉袄上,簌簌地响。
可聂小云一点都不觉得冷,胸口那片被他捂着的地方像揣了个小暖炉,热度顺着血液往全身窜,烧得她耳根发烫,连带着指尖都泛着红。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像跑了很远的路,胸腔起伏得厉害,隔着布料撞在他的手上,一下又一下,像在回应他的触碰。
陈向阳的呼吸也乱了,鼻息喷在她的发顶,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忽然俯下身,嘴唇凑近她的耳边,热气烫得她耳廓发颤:“小云……”
只喊了她的名字,再没多说一个字,可那声音里的东西太满了,像要溢出来似的,裹着怜惜,裹着欲望,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聂小云被这声喊得心头一酸,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被月光映得发亮。
她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靠了靠,把脸贴在他的颈窝,用动作告诉他——没关系,都没关系。
陈向阳的手停住了,就那么覆在她的胸口,感受着那片温热的起伏,还有底下那颗为他乱跳的心。
巷子里静得能听见雪化的声音,一滴一滴,像敲在心上,又轻又重。
他知道这样不对,知道自己不该,可怀里的温度太暖,手上的触感太醉人,让他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手,重新替她扣好棉袄的盘扣,一颗一颗,动作慢得像在数着什么。
铜扣碰撞的轻响,在巷子里一串一串荡开,像在给方才那片滚烫的沉默画上句点。
扣到最后一颗时,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下巴,聂小云像被烫着似的缩了缩,却被他轻轻捏住了下巴,抬起来,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里有月光,有雪影,还有个红着眼眶的她。
巷口的路灯把雪染成暖黄,陈向阳的自行车斜倚在墙上,车铃被风撞得轻响,像在替他说舍不得。
他站在光晕里,一半亮一半暗,聂小云望着他下颌线绷紧的弧度,脚像粘在雪地里,怎么也挪不动。
“再往前就到你家墙根了。”
陈向阳的手还搭在她腰上,隔着棉袄揉了揉,指尖故意往侧腰滑了滑,引得聂小云像被挠了痒,往他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