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若您老过意不去,不如多多指点小女。”唐晴鸢不善脾胃调理,这是她的短处,正好典阁主在缙宁山,她就想着法子逗哄典阁主,想从他老人家那再学些经验。
她所谋所想典阁主还能不知?那算盘珠子打得老远都听到了,但唐晴鸢是一位上进好学的女医者,典阁主自然也愿意点拨她,笑眯眯地应下:“这几日学到的医理都融会贯通了?方歌都背得滚瓜烂熟了?那明日老夫可得考考你!”
“是,小女等着您老考核。”能得典阁主指点,她受益匪浅。
一老一小,有来有往,一应一答。
唐大夫笑得合不拢嘴,着实没想到唐晴鸢还会有这样的机遇与运气,要知道,能得青州典阁主指点医术是多少入阁者、学医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一开心就不顾唐夫人的劝说,和唐山长喝起小酒来,你一口我一口,配上鱼虾肉菜,这顿饭吃得尽兴啊!
“燕燕,我要吃虾。”阿圆和程行彧很熟,这些日子两人关系愈加亲密,他对程行彧也越来越随心所欲,末了看见在乔长青身边坐着的安安,又望了望人,比划着手指:“燕燕,要两个,哥哥也要!”
乔长青听见他的话,说:“阿圆吃,安安爹…”一顿,这要怎么讲?爹肯定不行,正主还名正言顺地坐在那呢;但姨姨?又和唐晴鸢的称呼重了。
好在有云岫在,直接对小人说:“安安有青姨给他烫,你吃自己的就行。”
尽管已经和他说了,程行彧才是爹,但是阿圆仍然叫他燕燕,云岫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分不清楚还是故意装傻。
但是乔长青即将开始另一种人生,那阿圆就不能再继续认她当爹了,当初唐伯母和罗婶子的话是有道理的。但要想让两个孩子分明白谁是爹娘,谁是姑姑,谁是姨姨,怕是还需一段时日,大家也只能慢慢来,循序渐进。
有程行彧和许姑姑照顾阿圆,云岫确实省心不少,看着阿圆坚持比划两根手指,继续和程行彧要虾,眸里细细满满的、杂糅的都是笑意。
她把不易煮熟的鱼丸与鸡块倒入锅中慢煮,自己也烫起易熟的肉片与活虾。因为食材新鲜,烫熟后的肉质依旧紧实有嚼劲,弹牙清甜的口感在嘴中迸发,云岫感叹:这过的才是日子嘛。
阿圆吃完后就在软榻旁和小白玩乐,这时候程行彧才开始烫煮自己要吃的食材。
突然,几块鸡肉和鱼丸被夹到他碗中,他喜出望外,擡眸看向云岫,无需言语,便已明白她之所意。嘴角凝着压也压不住的笑意,把鱼丸送入口中,松软不糯,弹弹的,却恰到好处。
唐晴鸢为众人奉上陈年咸柠檬水饮,清新的果香扑面而来,不得不说,它和粥底火锅绝配!
冬日就是要吃锅子,美味入口,热气暖人,粥底火锅吃得众人心满意足。
十二月二十五,书院正式放假,要到来年的正月十八才会收假,重新开课。此期间若有学子不便归家,向五谷先生报备后,也能留宿书院。
十二月二十六,云岫携带着厚厚两木匣职业规划书,与大伙乘坐马车前往逢春舍过年。典阁主、曹白蒲和陆衔等人受邀一道而行,只余下五谷先生和程行彧的侍卫镇守缙宁山。
十二月二十八,天气晴朗多风,夜。
南漓江是南越最长,流域最宽,年径流量最大的河流,自北向南,贯穿南越。此时,即便深夜,也还有两艘三层浮景楼船正在江面上顺风疾行。
残娥眉月,悬挂在夜空,映衬于南漓江之上,波光粼粼,银色荡漾。
汪大海站立于甲板之上,凭栏远眺,目望锦州兰溪方向,心中记挂公子与夫人,亦想念许久未见的许姑姑。
忽而,另一人携斗篷从身后而来。
“汪大监,夜深风大,还是将斗篷披上吧,莫要沾染寒气。”声音尖细,也是一位太监。
汪大海回身弯腰拜谢:“劳烦秦总管挂念。”
笑靥如花的秦总管为他披上斗篷,虚扶他起身,一起望着洒满月光的江面,若有感概:“杂家羡慕汪大监呀,此行结束后,便能出宫过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舒心日子。对了,许姑姑还在等汪大监吗?”
“禀秦总管,她确实还在等奴才。”
几道笑声从秦总管口中溢出,随后说道:“那便提前祝汪大监与许姑姑白头相守,缔结良缘。”
汪大海再次拜谢。
秦总管挥挥手,也不知汪大海这人是上辈子积了德,还是这辈子沾了程公子的光,竟能有如此福气与造化!离去前还特意关怀嘱咐道:“汪大监,冬日寒凉,早些回舱房休息吧。”
等人走后,汪大海拢了拢斗篷,依旧站在船头,以月托思。
临近年三十,他们却还有一程路,怕是来不及同公子夫人一起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