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您吓到阿圆了。”
陆清鸣看着小胖团惊恐试探的眼神,双眼一闭,都是些什么事!
搬完行李回来,就一直守在外边的秦城听见陛下的怒喝声,心口一紧,快步朝池边而去,越过树荫就看见程公子父子俩抱在一起看着陛下,那眉头是皱得一模一样。
“秦城,给他诊脉!”
他?是指大的还是小的?
秦城上前两步,还未蹲下,就听见程公子语出惊人道:“兄长,不必诊脉,这是晏之自己的决定,不论是谁都不会有所改变。”
“药是青州典阁主配的,除了不会再有孩子外,晏之并无其他不适,您大可放心。”
秦城闻言,“啪嗒”一下直接跪在汤池边,整个人伏在地上。
阿圆紧紧抱着程行彧的脖颈,挂在他怀中,水也不玩了。
“秦城,诊脉!”
程行彧长叹一声,把手伸出去,却再次言明:“兄长,晏之是知道药方的,不论如何,晏之都不会再生育孩子。”
看着秦城把手搭上诊脉,陆清鸣又问:“为什么?”
“岫岫生阿圆时难产,差点就救不回来了。晏之想要的从来不是孩子,只是岫岫而已。所以,兄长,晏之不愿再冒险,此生有阿圆足以,望您成全。”
程行彧说完后,陆清鸣久不言语,他又在看阿圆,透过阿圆看到晏之、想到云岫、忆起前世的杨乔……
一直到秦城回禀:“禀陛下,程公子确实…确实于子嗣有碍,奴才暂不知解法。”
“除此之外,是否还有不适。”
“并无。”
“退下吧。”
“是,陛下。”
池中又只有两大一小。
半晌,陆清鸣开口说道:“我不会让云岫和阿圆进京…”
“多谢兄长!”
话被打断,陆清鸣没有生气,只有无奈与失落,但他把所有情绪掩埋于心底,不曾透露丝毫,望着紧抱在一起的父子俩,继续说道:“京都与兰溪相隔甚远,即便水陆交替而行,单程最快也要走三月余。往后我不一定还会南下,所以每两年,你们一家三口需要回京一趟,何时想走便走,我不强留,如何?”
他是愿意回去探望兄长和姨母的,但是这件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便说:“此事,晏之需要同岫岫商量过,才能给兄长回复。”
陆清鸣冷哼一声,惧内!
“商号由你继续执掌,往后信物为你的‘青玉’,不必分利、不必上税、与皇室分离。其次,巡抚令牌你也继续持有,若遇不公之案、难办之事,尽可用之,如何?”
这是他给程行彧的权与财,与云岫阿圆无关,总不必再与她商量了吧?
哪知道,程行彧所答再次出乎他所料。
“兄长,此事,晏之也要同岫岫商量后,才能给予答复。”
“呵?哈?”陆清鸣被气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怎么不知道他的表弟还有做赘婿的天分?抑郁癫狂的云晏之竟还有如此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一面!
“所以,我说我要与云岫谈,你既然做不了决定,方才云岫在时,又何必一直出言打断!”一个两个的简直比朝中那些老顽固还麻烦。
这不是怕兄长惹怒岫岫,殃及自己嘛。程行彧轻轻拍着阿圆,笑着回复陆清鸣:“兄长,是晏之多虑了,稍后晏之便同岫岫道明兄长之意。”
陆清鸣顺了顺气:“我明日与她详谈,你不许再从中作梗。”
程行彧咧嘴笑道:“兄长一路奔波南下辛苦了,不如今夜稍作歇息,晏之与岫岫商量一番再回复兄长。”
“你!真是!”让他无言以对,果真是任何事皆要同云岫商量?
“阿圆,叫大伯。”
阿圆:“……”
“阿圆,叫伯伯也行。”
阿圆:“……”
眼看小团子小心翼翼的样子,陆清鸣再次收敛情绪,不想在和程行彧谈任何事,更不想再从他口中听见“商量”这个词。和善可亲地对阿圆笑道:“阿圆,大伯没有生气,大伯是和你爹爹说笑呢。”
阿圆:“……”
陆清鸣:“阿圆,给大伯抱一抱?”
阿圆:“……”
陆清鸣看向程行彧:怎么办?
程行彧回看陆清鸣:看我的。
“阿圆,想不想和燕燕大伯一起打水仗?”
阿圆眸光噌亮:“要!”
“兄长?”
陆清鸣摇头失笑:“玩!”
活了两辈子,加起来都已过古稀之年的自己,竟然在温泉池子里陪孩子打水仗,放一年前他都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