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彧来到两个孩子身前,蹲下身子问:“安安,阿圆,怕吗?”
安安摇头:“爹,不怕,他们是坏人!”
阿圆眼眸亮晶晶的:“燕燕,你好厉害,你可以教我吗?”
小胖团,胆子怪大的!程行彧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对五谷先生说道:“先生,若他们再敢寻来,不必顾及任何,缙沅书院大可放手而为,天塌下来自有我担着。”
“明白了,多谢阿圆爹。”五谷先生笑着应下,有云岫和程行彧在,书院确实有底气。
程行彧抱着两个孩子离去后,汪大海才朝那些人走去,手势虚晃间,一声声惨厉呼喊响起,唐晴鸢侧头闭眼,身子一个激灵,她有点后悔招惹阿九了!
书院里,云岫正在上职业规划与就业指导课。
前方是书院学生,后边摆放一些凳椅,供人旁听,坐不下的就围在门口窗前,他们脸上意兴盎然,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听一耳朵。
毕竟能够科举入仕的学子寥寥无几,倒是这门课另外提到了别的谋生之道,颇有意思。
人群忽然传来骚动,五谷先生歉声打断课程,手拿一本小册子道:“锦州旭丰县袁家人,不守书院规则,触忤缙宁山人,寻衅滋事,特来此令其下山,且山长有言:往后旭丰县袁家人禁入缙宁。”
“劳烦袁靖柏、袁靖茂两位公子携仆从立即离开书院,袁家小姐及其十三位小厮丫头已经送离,两位请!”
不仅在场学子文人不明缘由,连云岫也没看懂,第一次书院开放日就这么请人下山不好吧?
袁靖柏袁靖茂两兄弟听见小妹已经下山,相互对视一眼,顿时明白她怕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反应极快,两人连忙拱手道歉:“小妹性子冲动,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缙沅书院海涵。”
五谷先生面容肃然,侧身避开,冷声道:“不必!缙沅书院不看出身,只断人品,袁家小姐品性放浪跋扈,望袁家就此下山,往后也不必再来!”
仅一个词,兄弟两就知道自家妹子干了什么事,听着身旁响起的闲言碎语,面容一紧,收敛这不满之意应道:“今日叨扰,是袁家失礼,他日定另择良辰上山赔罪,这就告辞!”
两人收拾东西离开讲堂,却在门口时,再次听五谷先生道:“袁家不必再上缙宁!”
一句话何必说三遍,袁靖柏脚步一顿,正要厉声反击,却被袁靖茂伸手拉住,回道:“是,五谷先生。”
走出书院,两人亦是愤恨不平,敢如此对待袁家人,他们必让缙沅书院不得好过!
只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程行彧就再次出手了,有袁晓依这样的袁家,应当破灭。
一出赶人闹剧收场,五谷先生看着讲堂众人道:“惊扰各位,实乃缙沅之过。诸位下山前可到文创社选一款中意书签,为缙沅赔礼,老夫便不打扰各位旁听了。”
他递了个眼色给云岫,然后退出讲堂,云岫轻咳两声,重新为堂下之人讲起职业划分,在她风趣诙谐的故事引例下,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这门课上。
程行彧背着背箩回到家中,也在暗暗观察两个孩子,发现他们并无异样后,才微微松懈,万一把两个小人吓到,那岫岫肯定绕不了他!
螺蛳河蚌被倒入在两个大木盆中,慢慢浸泡吐泥。
安安在问阿圆怎么把哨声吹响,两人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的。
程行彧去了一趟书房,把摆在书架最上端的木盒拿下来,取出那一根青玉髓镶缠碧竹杖,轻轻旋钮一圈,从中抽出一把刃如秋霜的玄铁剑,剑身不到两指宽,却泛着银白色的光泽,锐利无比。
这是他的武器,只是六年前为了寻找岫岫,又怕惊动对方,才一直将它束之高阁。想到方前阿圆和安安激动的模样,或许也是缘分。
他提着那根青玉竹杖来到院子中,两个孩子还撅着屁股玩螺蛳河蚌,程行彧轻声呼唤他们:“安安,阿圆,过来爹这里。”
三个竹凳,三人坐成一团。
阿圆自看见那根青玉竹杖,眼睛都瞪直了,手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上面摸,口中惊叹不止:“哇~燕燕,这根棍子比刚才的枝条还要漂亮,打起架来应该不会断了吧?”
程行彧被他所问梗住,一时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这是把剑,一瞬后,他还是决定等孩子大点再说明,就回道:“很结实,不会断。”
但是此剑只有一把,该给谁?便由他们自己选吧。
于是他继续说:“这根棍子只有一根,只能给一人,安安,阿圆,你们包剪锤,一把定输赢,谁赢了青玉就给谁!”
阿圆兴致上头,转头就对安安乐道:“哥哥,来来来!”
安安却咧嘴一笑,握住阿圆的手和程行彧说:“爹,我不想要青玉,弟弟喜欢它,您就留给弟弟。”
程行彧微愣,看着他纯挚的眼睛,却没有再追问他不要的原因,而是问他想要什么。
安安暖笑道:“爹,我以后要当大夫,等我长大了就去找《药典图鉴》中记录的金蚕冰丝,我不想要青玉,青玉更适合弟弟。”
青玉不仅是一种武器,更是一种象征。
虽然没听说过金蚕冰丝是什么,但程行彧还是再次朝他确定道:“青玉不仅是根棍子,也是一笔巨大财富的象征,安安,你当真不愿和阿圆争一争?”
安安欢笑摇头,道:“爹,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
程行彧哑然失笑,云岫教出来的孩子确实不一般,他应下:“好,那青玉给弟弟,至于金蚕冰丝,爹会帮你一起找寻的。”
他虽然不知道,但兄长未必不知。
即便兄长也不曾听闻,但有商号和快马镖局也迟早能找到。
只要这东西真的存在,他会想方设法为安安找来的。